南京距離上海有3oo公里的距離,車子開到一半路程時,天色已經昏暗。路上那些帶自動燈光的車子,都6續亮起了前燈,讓整個世界好像在真實和虛幻之間不停的爭扎著。
我將車子音響的音量調小了一些,點上一支煙后,便望著橋下的長江。不知道為什么,那些點綴在船上的燈火雖然很微小,可此刻在我的眼里,卻成了浩瀚的風景,我好像變成了一片落葉,跟隨著那些燈光在江面上飄來蕩去……這時,風又吹來了夜晚那滿是黯然和蕭條的味道,世界墮落成了一片光線不夠的巨大黑洞。
喬野放慢車,然后向我豎起了兩只手指,跟我要煙吸。我抽出一支煙給他點上,他瞇著眼睛吸了一口,煙灰頓時被風吹得四散,落在我的衣服上,飄進了我的眼睛里。
我一邊揉眼睛,一邊開口罵道:“你******,抽煙看著點。”
“你得多亮,我開車抽煙還得看著你!”
“你趕緊別抽了,真影響開車!”我說著從喬野的手上拿過了香煙,然后按滅在了煙灰缸里。
喬野又將車提了上去,風一般的過了前面一輛重型卡車后,對我說道:“這么悶!咱們聊會天吧。”
“你說。”
我已經做好他要和我說起蘇菡的心理準備,卻不想他向我問道:“你和那個叫肖艾的姑娘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結婚?!!”
喬野撇頭看了我一眼,回道:“咱倆一樣大吧,可我都結婚有三年,你就算明天結婚也已經掉隊了。”
“我壓根就沒想過結婚這個詞。”
喬野又家常便飯般的問道:“你和她走到哪一步了,生過關系了嗎?”
“咱倆還是別聊了吧,跟你說話挺沒勁兒的。”
“我這么問是為你好……你說,如果我三年前跟蘇菡把生米煮成熟飯,不也就沒有現在這么多屁事兒了嗎……人這種動物就是聰明過了頭,該下決心的時候,卻心存僥幸……唉!算了,蘇菡都這么對我了,我還這么想著她做什么!”
我沒有語,之所以這樣,恰恰是因為知道太多。蘇菡雖然在三年前沒能和他有個孩子,可現在有了,但已經為時尚晚。在喬野父母眼中,恐怕秦苗的孩子才是正統,而蘇菡的是不光彩的,所以看透了這點的蘇菡才選擇了離去。
我又想到了自己和肖艾,就算我有熊心豹子膽,也沒有底氣在這個時候跟她造出個孩子來,因為我們現在所面對的環境,要比喬野和蘇菡當年惡劣多了,至少他們沒有什么金錢上的負擔,而我們卻幾乎在顛沛流離。
旅途中是不可能把事情聊出個所以然來的,所以只抱著消遣時間動機的我和喬野便沒有將話題再繼續深入的聊下去。我們在一個服務站交換了一下,由我開車后,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上海這座比南京更加豪華的城市,就這么隔著幾座城市的燈火,在我的腦海里忽隱忽現。
……
8點左右,我和喬野到達了上海。
他們約著見面的地方在一家非常高檔的ktv。落座后,滿桌擺著的都是價
值不菲的洋酒,而我也是第一次有幸見到闊少們是怎么奢侈的,我暗自算了一下,僅桌面上擺著的各種酒,就已經有十來萬了。
喬野跟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型也弄得很精神的男人說道:“小斌,你看哥靠譜吧,昨天晚上說買你的車,今天就來了。”
這個叫小斌的男人摟住喬野的肩,然后親自倒了一杯洋酒遞到喬野手上,他身邊的另一個人也幫我倒了一杯酒,大家就算是互相認識了。
小斌一飲而盡,依舊摟住喬野的肩,以一種寂寞無敵的語氣對喬野說道:“咱倆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南京,都是別人嘴里的敗家子兒。我就想了,上海我是基本沒對手了,但要是咱倆在一座城市,那可就不好說了……說到敗家子兒,別人想到的肯定先是你喬少爺,而不是我王斌。我這么多年唯一的遺憾,就是大家都不能理解,敗家到一定程度,也會有高手寂寞的感覺……你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吧?哈哈……”
喬野將杯中的酒飲盡,然后笑了笑對周圍人,說道:“呵呵,還是那么愛開玩笑!”
眾人附和著哄笑……
我附在喬野耳邊,小聲問道:“這人靠譜嗎?”
喬野沒有立即回答,他又端起酒杯和王斌干了一杯,這才對我說道:“挺靠譜的,人家這幾年用他老子給的錢投資了娛樂行業,不僅翻了本還賺了不少……他就是故意擠兌我的。”
我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那你孫子可真耐。操,被別人這么擠兌了,還沉得住氣。”
喬野沒有回應我,他低頭倒上一杯酒,然后又一飲而盡,我看著他這樣,心中也真不是滋味,可奈何這個人實在是不爭氣,以至于我這個兄弟,想說幾句話替他擠兌回去的底氣都沒有。
酒喝的差不多了,王斌終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車鑰匙,然后扔給喬野說道:“車子你拿去,錢你什么時候給我?”
喬野似乎早有準備,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本子。我乍看,以為是支票什么玩意兒,但轉念一想,喬野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個東西。果然,喬野一邊寫,一邊對那個王斌說道:“我給你打張9oo萬的欠條,多出的2o萬,算今天我請兄弟們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