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鼓槌,許久之后低聲向季小偉回道:“燈光和樂器都已經準備好了,先唱歌吧……”
季小偉看了看我,也沒有逼著肖艾立刻給出答復,而我終于正視身邊的邱子安。拋開人品和性格不談,他真的是一個極其出色的公關專家,所以連肖艾這么有原則的女人,這一次也沒有像從前那樣立刻給他否定的答復,這一切都源于他精確的掌握了肖艾人性中的弱點,并做了周密的布局,所以他看上去就要成功了。
這是一個極其熱鬧的夜晚,繼邱子安和高索之后,秦苗、金秋以及陳藝也來到了“梧桐飯店”,但我卻不能確定,這是偶然,還是大家都帶著各自的目的,真的將這里當成了一個演繹人生的舞臺。
在我的記憶中,“梧桐飯店”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熱鬧過,而圍觀的人也沒有將此當成是一場普通的路演,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姑娘可以駕馭架子鼓這樣的樂器,而此時肖艾擔任的就是鼓手。
我接過話筒,心中已經丟失了剛剛的激昂,只是簡單向圍觀的人群訴說了這場不插電音樂會的演出目的,然后便將舞臺交給了懂音樂的他們。
邱子安和高索并沒有離去,而直到面對陳藝時,邱子安才失去了那游刃有余的狀態,整個人看上去極其嚴肅,卻并沒有和陳藝有一句語上的交流。這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無懈可擊的人,包括邱子安,而他的弱點就是陳藝。
秦苗拉著陳藝來到了邱子安的面前,卻并沒有開口和邱子安說話,而是對他身邊的高索說道:“我最近有意向,投資成立一家傳媒公司,希望在娛樂業快展的大潮中分得一杯羹,我個人很欣賞高總監這樣的人才,所以盛情邀請你加入我們即將成立的傳媒公司,為了表達我的誠意……”
秦苗說著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張支票,然后遞到高索面前,又說道:“這張支票我已經簽了名,金額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填,以后這就是你的年薪。”
高索面露尷尬之色,然后看了看在自己身邊站著的邱子安……
邱子安的面色很難看,但轉瞬又恢復了正常,笑著對秦苗說道:“秦總,玩笑開的太大,真的會讓人尷尬的!”
秦苗看著身邊的陳藝,問道:“小藝,你覺得這是個玩笑嗎?”
陳藝與邱子安對視著,然后搖了搖頭,回道:“這不是一個玩笑,我已經準備和秦苗,還有金秋一起做傳媒公司了,因為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已經將我在業內逼到無路可走!”
在陳藝說出這些后,邱子安很明顯的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所以他最終選擇了沉默,然后將注意力放在了肖艾等人正在演唱的曲目上。
一歌唱完,一向少寡語的袁真,面對著話筒用非常磁性的聲音對正在關注這場音樂會的所有人說道:“大家好,我叫袁真,曾經是一個音樂個體戶。這些年來,音樂幾乎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希望做出好的音樂分享給大家,因為音樂是一種很開放的藝術形式……接下來的這歌雖然不是我自己寫的,卻是我很喜歡的一歌,我略微做了些改編,下面請我的小師妹為大家演唱,就是我后面這位打架子鼓的姑娘……”
袁真說著看向了身后的肖艾,肖艾點了點頭,而這應該不是他們第一次合作這歌,因為重新編曲過的歌曲,是需要排練后才能演繹的。
袁真將唱歌的地方讓給了肖艾,他自己則坐在了肖艾剛剛坐過的架子鼓旁,準備為其伴奏。
肖艾雙手握住話筒,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后,才說道:“一《笑紅塵》送給大家!”
前奏隨即響起,而這原本充滿武俠風的歌曲,在袁真的改編后變得很爵士,這種大膽的改編,我這個外行也說出好壞,但是卻聽出了一種游戲人間和玩世不恭的戲虐,同時也有那么一點苦中作樂的無奈。
“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
那些灑脫的歌詞就這么被肖艾用一種極其慵懶的方式演繹了出來。在這種意境下,時間都仿佛停止了,我聽不到一點交流的聲音,除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鬧著和他的父母要冰棍吃。
甚至,連邱子安和金秋這類對世界充滿要求的人,也陷入到了一種沉思的狀態中,而我也有了這樣的疑問:“我們活著到底要什么?而這個世界又到底能給我們什么,我們更需要付出什么?”
為什么身為庸人的我們,就不能活出一種今天哭、明天笑,卻并不求有人能明了的態度?
此刻,成為焦點的肖艾是放松的,她似乎真的忘記了那些必須要她做出選擇的煩惱,而我就站在琴行的廣告牌旁看著她,這一度是我們的夢想,我們也為之而深深努力過。
但如果,她愿意做出另一種選擇,我也不會成為她的阻礙,我會以一個粉絲的身份繼續支持她,或者默默的關注著也可以,只要她心中是快樂的,沒有遺憾的!我真的都可以。
……
夜色更深了,可是聚集到“梧桐飯店”門口的人卻越來越多,我漸漸被人群擠到核心之外的地方,我也沒有再向前走一步,回到原點,只是平靜的感受著:此時的郁金香路帶給我那一切感官上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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