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從安養堂出來的時候,夏茂山已經帶著夏簡兮的馬車走遠了,他看著遠處的人馬,目光微微暗淡下來。
“人都走遠了,再看,人家也不會回來!”姜懷玉緩緩走了出來,偏頭看著面前的易子川。
易子川緩緩收回目光,隨后低聲說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到這里來?”
“哦,那個產婦得了失心瘋,來給她扎個針!”姜懷玉漫不經心的說道,“怎么,王爺是有什么別的要事要安排給我?”
“過幾日,就要出遠門了,你收拾一下東西,這里的病人,也趁早讓旁人接手,你得隨我去一趟江南!”易子川抬眼看向面前的姜懷玉。
姜懷玉微微挑眉,隨后撇嘴,滿臉的不情愿:“你自己要去找死也就算了,還非得我陪著去?”
“你若不去,那我庫房里的那些藥材,你也不要肖想了!”易子川淡淡的說道。
姜懷玉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最后將手里的藥箱往背后一甩:“要不是為了你那點藥材,我早下藥毒死你這個扒皮了!”
易子川看著姜懷玉緩緩往前走,喊了一聲:“不跟本王一起回去嗎?”
姜懷玉揮了揮手,連頭都沒有回一下:“這么熱的天,還是騎馬暢快,不稀罕坐你那輛馬車!”
易子川看著姜懷玉離去,難得沒有說什么。
最后還是秦蒼開口道:“王爺,咱們回去吧!”
易子川將手里帕子重新放回懷里:“嗯,回去吧!”
易子川回程的路上,時不時的會掀開簾子往外看,在他第十次掀開簾子的時候,騎著馬跟在外頭的秦蒼忍不住說道:“夏小姐的馬車早就走了,除非我們快馬加鞭,不然的話不可能在路上遇上她們!”
易子川抓著簾子的手一頓,隨后看向一旁的秦蒼:“誰說本王在找她們了!”
秦蒼抿了抿嘴,壓下到嘴邊的那句“死鴨子嘴硬”,硬是忍著沒說話,只當做沒聽到易子川說的。
“我們要去太平縣的事,是你告訴瑤姿的吧?”易子川冷不丁的突然開口道。
秦蒼藏在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緊接著便有些緊張:“瑤姿她只是隨口一問……”
“然后你就隨口一答,直接將本王的行蹤告訴了她?”易子川抬眼看向秦蒼,“然后她也是隨口一說,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夏簡兮?”
秦蒼頓時心虛的厲害,緊緊的抿著唇,愣是沒說出一句解釋的話來。
“瑤姿原是本王的人,讓她在夏簡兮的院子里待了一段時間,如今倒是反過來套你的話了,知道的,他是本王的暗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夏簡兮貼心的婢女。”易子川盯著秦蒼,“還有你,這么多年來口風一直很緊,怎么如今倒是輕而易舉的就被人套了話?”
“屬下,屬下一時不察……”
“是不察,還是覺得,本王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怪罪你?”易子川盯著秦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秦蒼低著頭,這么炎熱的天氣,他的手心里卻一陣一陣的冒著冷汗。
自從易子川認識夏簡兮以后,雖然依舊我行我素,可行事作風明顯柔軟了許多,尤其在對待那些弱者的時候。
秦蒼從小就跟在易子川的身邊,當然知道同情弱小才是他的本性,只是這些年他身上承擔著攝政王的職責,守衛天下成了他的第一要事,漸漸的改變將那副軟弱心腸裝扮的無比鐵血。
也就是因為如此,導致秦蒼都差點忘了他的這位主子發起狠來究竟有多狠。
易子川看著一滴汗水順著秦蒼的眼角緩緩滴落,在看著他逐漸泛白的嘴唇,最終還是開口道:“再有下次,你們兩個自己去領罰!”
秦蒼猛的抬起頭來,眼里滿是驚喜:“謝王爺!”
易子川放下簾子,端坐回去。
他坐在馬車里,看著面前的小幾上,赫然擺著一碗甜湯,跟夏簡兮先前端在手里的那碗一模一樣。
易子川盯著那碗甜湯看了很久,最后端起來,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