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聽得一愣,一臉茫然地問道:“圖我?圖我什么?”
周柒柒看他這副不開竅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伸手輕輕推了他胸口一把,
“還能圖什么?圖你年紀輕,圖你愛洗澡,更圖你家里條件好唄!”
她嘟著嘴巴,酸溜溜地繼續問道:
“沈團長,你難道真沒發現?那姑娘對你可殷勤著呢!我都瞧見好幾回了,對著你又是抿嘴笑又是眨眼睛的,那媚眼拋得,都快抽筋了!”
沈淮川被推得往后晃了一下,抬手撓了撓發,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
“看見是看見了可她擠眉弄眼的,我還以為她眼睛不舒服,或者臉上抽筋了呢”
他是真這么想的!
他見過自家媳婦拋媚眼是什么樣子。
眼波流轉,水光瀲滟,像帶著小鉤子似的,能勾得人心尖發癢。
那才叫真正的媚眼如絲!
何婉柔那幾下子,在他眼里就跟眼睛進沙子了似的,他看見了,也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他生怕周柒柒不信,趕緊往前湊了一步,語氣急切地表忠心:
“媳婦兒!我真不知道!天地良心!爸媽的事兒就夠我焦頭爛額的了,我哪有閑工夫去關注她啊!我連她眼睛長啥樣都沒看清過!”
這話倒是不假,他注意力都在父母身上,壓根沒正眼瞧過何婉柔。
周柒柒看著他這副著急解釋的憨直模樣,忍不住捂嘴笑了出來,說道:
“合著人家費盡心思拋了半天媚眼,全拋給瞎子看了?白忙活一場!”
沈淮川還以為周柒柒不信,又湊近了些,語氣急切:“真的!媳婦兒,你得信我!”
周柒柒其實并沒真吃醋,沈淮川的人品和對她的心意,她是放心的。
但她這會兒懷疑,沈淮川這么急著湊過來,不光是為了表忠心。
恐怕是剛才沒親夠,還有點別的小念頭。
他此刻看她的眼神,灼熱得都快拉絲了。
這可不行,舟舟還在房間里睡著呢。
今晚床鋪臨時改了,也不知道小丫頭睡不睡得習慣,她得趕緊回去看看,沒工夫在這兒陪他胡鬧了。
她趕緊擺擺手,岔開話題:“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了,這事兒暫時先不用操心了。”
她剛才去給公婆送燉梨,走到門口時,正好偷聽到屋里老兩口在說話。
其實也不是偷聽。
沈振邦那大嗓門,加上門板又不厚實,想聽不見都難。
好像是說明天就要讓何婉柔坐車回療養院去了。
既然公婆已經做了決定,要把人送走,那她也就沒必要再在這事兒上費神了。
眼不見心不煩。
她又叮囑了一句:
“我先回屋看舟舟了,你趕緊洗完碗也回屋睡覺。”
說完,不等沈淮川再有什么動作,便轉身離開了灶房。
沈淮川看著媳婦兒毫不留戀地走了,伸出去想拉她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只能悻悻地收了回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得,沒得逞!
他低頭看了看托盤里那幾個空空的紫砂罐和勺子,認命地走到水缸邊,舀水,拿起絲瓜瓤,仔仔細細地把碗筷刷洗得干干凈凈。
沈淮川心里那點沒處使的勁兒,全用在了擦洗灶臺上。
他擦著擦著,又覺得這灶房剛才被何婉柔那女人用過,怎么看怎么有點晦氣。
索性挽起袖子,把灶臺,鍋沿,甚至墻磚都又仔仔細細擦洗了一遍。
到最后,整個灶房簡直被他收拾得锃光瓦亮,連一點水漬油花都看不見,他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了,關了燈,乖乖回屋睡覺。
等沈淮川輕手輕腳摸回屋里時,周柒柒還沒睡著。
舟舟果然因為換了床鋪有點不習慣,剛才不知夢到了什么,眼角還掛著沒干的淚痕。
周柒柒剛把她重新哄睡,小丫頭蜷縮在床鋪最里邊,雖然呼吸平穩了,但那睡姿看著還是有點可憐巴巴的。
周柒柒正給她掖被角,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再驚擾了她,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沈淮川鉆進被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低聲說:
“沒事兒,慢慢來,舟舟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心里惦記著孩子的事,周柒柒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剛有點迷糊,就聽見窗外好像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她推了推身邊的沈淮川,含糊地問:
“外邊什么聲兒?”
沈淮川側耳聽了聽,說:“沒事,睡吧,像是要下雨了。”
“哦,下雨啊”
周柒柒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點點頭,重新躺好準備睡。
可下一秒,她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壓低聲音驚道:“下雨?!”
壞了!
她猛地想起,院里還堆著今天剛買的冰箱、洗衣機那些大件呢!
那可都是嶄新嶄新的,花了她不少錢,一次還沒用過呢!
這要是淋上一夜透心涼的雨,不得全泡湯了?
雖然困得眼皮打架,但她還是打著哈欠使勁推沈淮川:
“快起來!跟我出去把外邊那些東西都搬進來!可不能淋壞了!”
沈淮川看她累成這樣,心疼地說:“你躺著,我一個人去搬就行。”
周柒柒搖搖頭:
“不行!那么多東西呢!冰箱洗衣機多重啊!你一個人搬得動幾件?還有那些零碎呢?再說,這大半夜的,爸媽和舟舟都睡著呢,搬東西動靜大了吵醒他們怎么辦?咱倆一起,手腳輕點,快點搬完!”
那可都是錢啊!得賣多少件衣服才能賺回來?
絕不能冒險!
她二話不說,披了件外衣就拉著沈淮川出了門。
這雨來得很急。
兩人剛出去時還只是毛毛細雨,等他們把最貴重的冰箱和洗衣機吭哧吭哧抬進屋里時,雨點已經變得又急又密,成了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