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的,白天帶著小燕去農(nóng)場上班,晚上就在家里琢磨飼料的事。
飼料廠以后主要面向內(nèi)地,比起牛羊馬這些,豬和雞才是最主要的。
雞倒好說,但西北這邊沒豬,她想近距離觀察都沒辦法,就只能依靠上輩子看過的醫(yī)書,慢慢琢磨著豬常見的病,以及對應(yīng)的治療方案。
就這樣忙了兩天,霍儼州告訴她,呂毓芝他們今天晚上就能到家屬區(qū)了。
其實早就能到的,為了盡快趕來,呂毓芝特意找人安排了一輛小汽車,過來的速度比火車要快得多。
但聽霍儼州說小燕的眼睛有問題后,霍家人忙著在京市醫(yī)院打聽大夫,這才晚出發(fā)了一天。
林潯怕小燕緊張,在呂毓芝到達(dá)之前,就特意跟她說了很多話,比如奶奶是個特別慈祥的人,她一定會很喜歡小燕的,還會對你很好。
小燕眨眨眼,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慢慢放松下來,又問道:“那,爸呢?”
她曾經(jīng)有個爹,可那個爹只會打她,說她是雜種,是畜生的后代。
后來姨告訴她那個不是真正的爹,是壞人,她想知道,真正的爹是什么樣子的。
林潯一愣,她也不知道霍大哥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能去看霍儼州。
霍儼州卻沉默了,半晌,才道:“他,是個很好的人。”
霍澤山比霍儼州大八歲,性格卻全然相反。曾經(jīng)的他,雖然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但外貌文質(zhì)彬彬,玉樹臨風(fēng),會溫柔地給媳婦送飯,帶著小燕騎大馬,這原本是無比幸福的一家。
直到那場意外的來臨,妻離子散,自己還成了殘疾,剛進(jìn)醫(yī)院的時候,霍澤山表面上很正常,甚至還特別配合復(fù)健,醫(yī)生說他從來沒見過這么積極樂觀的病人。
霍家人松了口氣。
可是那天,霍儼州從部隊回來,偷偷前往醫(yī)院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假的。
霍澤山每到夜深人靜時,就會用匕首在自己腿上割下一條口子,他是公安,審過很多犯人,自然知道怎么最疼,又不會傷及自己的性命,甚至他還會給自己包扎,不讓任何人知道。
霍儼州沖上去奪走他的刀,霍澤山這才流下出事后的第一滴眼淚:“把刀還給我吧,儼州,我這是在贖罪。”
霍儼州扔了刀,把霍澤山送去了療養(yǎng)院。
雖然是療養(yǎng)院,但其實是精神病院,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現(xiàn)在淪落進(jìn)了精神病院,不用想,霍儼州也知道霍澤山會很恨他。
但他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做,說不定哪天他一睜眼,等來的就是霍澤山的死訊。
“……所以這些年,我再也沒有見過他。”霍儼州垂眸,掩去種種情緒。
林潯看著這樣的他,愣住了,她之前想過霍家出事后,霍儼州一定背負(fù)了很多,可現(xiàn)在她才知道,他背負(fù)的遠(yuǎn)不是其他人能夠想象的。
這一刻,她突然很心疼他,很想……抱抱他。
可兩人的身份,不合適這么親密,林潯只能壓抑住這股沖動,“不會的,他一定能體諒你,不會怪你的。”
不管是誰,面對這種情況,都不可能做出比霍儼州更好的選擇,尤其是霍家已經(jīng)傷痕累累,容不得有半分閃失的情況下。
等到夜幕降臨,林潯才真正的見到了霍澤山。
他確實很英俊,哪怕這些年的病痛令他瘦骨嶙峋,但那種氣質(zhì)是遮擋不住的。
可看到他的腿時,林潯又忍不住心中一痛,這是個緝毒英雄啊,本該穿著制服在警局意氣風(fēng)發(fā),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小小的輪椅上。
下車的那一刻,霍澤山的眼就死死地黏在了小燕身上,他抬起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過了許久才發(fā)出聲音:“小燕,我是爸爸。”
“我是爸爸,你還記得我嗎?”
人的眼睛會忘記,腦子會忘記,但心不會。
小燕看不見,也不記得,可當(dāng)這聲音傳來的那一刻,有淚水從那霧蒙蒙的眼里滑落,“爸爸?”
“哎!”這一刻,霍澤山高興的手足無措。
“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呂毓芝拉著小燕的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而后緊緊的抱住林潯,直接哭了起來:“小潯,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們霍家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林潯幫他們的,不僅僅是找到了小燕,霍儼州把霍澤山送到精神病院的事,呂毓芝也知道,如果不是林潯,這事沒有轉(zhuǎn)機(jī),這兩兄弟就這么僵持著,遲早會是兄弟反目的局面。
在外人面前永遠(yuǎn)優(yōu)雅得體的呂毓芝,此時哭得滿眼通紅,握住林潯的手:“小潯,你要我怎么謝謝你才好?”
林潯故作輕松地笑道:“那媽你就-->>來試試我做的的鍋雞怎么樣吧?我還是第一次做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