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穿著那身濕衣服,形容有些狼狽,而太子穿著杏黃色四爪莽龍服端坐在桌案后,連頭發絲都透著天家的威儀和貴氣。
“出什么事了,阿騅怎么這么晚才來?”
“我的婢子生病了,所以耽誤了些時間,人命關天,太子殿下向來寬宏大量,應該不會介意吧?”
太子之前晾了江云騅一下午,現在江云騅遲到大半天,也算是扯平了。
太子詫異,問:“是那個叫花容的婢子嗎,病得嚴不嚴重,本宮帶了御醫隨行,可要讓御醫看看?”
太子能一口說出花容的名字,應該已經調查過江云騅來郴州這段時間的近況。
江云騅坦然回絕:“不是什么疑難雜癥,只是病發時挺折磨人的,好好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本宮之前聽太子妃的妹妹提起過她,說她的繡活做得很好,沒想到前幾日來幫齊王妃量尺寸做衣服的人就是她,她回去可有和阿騅說過什么?”
花容在齊王府被李湘靈欺負,太子也是見過花容的,只是他沒有把這個小小的婢女放在眼里,根本不記得花容長什么模樣。
江云騅并不知道那日發生過什么,只當太子是懷疑自己和蕭茗悠還有舊情,沉聲道:“她雖然是我的婢女,卻也是昭陵的子民,太子殿下此行需要保密,她自是不敢亂說什么,我也是今日偶遇齊王妃,才知道齊王要遷墓到郴州
“偶遇?”
太子的語氣透著懷疑,郴州城不比瀚京,卻也不小,兩個人若不是存心要見,其實很難碰到。
江云騅只好說出經過:“昨日說好要把那處莊子賣給殿下,我一早便去府衙辦理相關的文書,回來路上卻聽到有人要跳河,找過去一看發現是齊王妃,沒說幾句話,殿下的親兵就到了
蕭茗悠當時的眼眶紅腫,整個人像是丟了魂,江云騅原本有很多問題想問,看蕭茗悠那樣,便什么都問不出口了。
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今死了丈夫,日子更是煎熬,就算用點心機讓自己過得好一些也不是不能原諒。
聽到“跳河”一詞,太子飛快地皺了下眉,這時有人進屋稟報:“殿下,王妃求見
太子看了江云騅一眼,揚聲道:“皇嬸請進
話音剛落,蕭茗悠緩步進屋,跪在太子面前。
“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該在河邊亂走,叫人誤以為是要跳河,江三少爺并不知道妾身身份,只是出于好心救下妾身,還請殿下莫要誤會
蕭茗悠說著重重的磕了個頭。
她的說辭和江云騅的差不多,只是特意強調江云騅在救人之前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很有避嫌的意味,顯得她和江云騅之前好像真的有過什么,最后這一頭磕下去,更是透著小心翼翼的在意。
如果她不在意江云騅,怎么會這么害怕他被誤會責罰。
新衣服沒做好,蕭茗悠穿的仍是素白的喪服,伏身跪在那里,如同一朵雪白圣潔的菊花。
太子的眸子染上一片晦暗,起身來到蕭茗悠面前,親手把她扶起來。
“皇嬸是本宮的長輩,怎可隨隨便便向本宮下跪,本宮就算不相信阿騅,也該相信皇嬸的人品,不是嗎?”
太子比蕭茗悠高很多,一身氣度威嚴,被他抓住胳膊,蕭茗悠的肩膀很明顯的顫了顫。
江云騅在一旁看著,感覺有些違和,一時卻想不起是哪里不對勁,突然聽到太子說:“阿騅身邊那位婢女之前應該見過本宮,為何裝作不認識,難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