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十歲那年就懂了,他想給個小丫頭以明媚熱烈的未來,他那夜無比堅信自己可以用不可阻擋的姿態回來,這天下為他的仇恨埋葬之時,就是他將心心念念之人帶回家之際。
十二歲那年,他卻懂了。
情愫不能明、不能外露,要忍耐、壓抑、克制,要在心上埋上土、落上石,任其發酵,連同他的血肉、骨骼同腐蝕、敗壞,他不配以骯臟之軀占有她。
十四歲那年,他卻發覺,越是不能的禁忌就越叫人瘋狂,他懂了人間熱愛,徹底知道什么叫做喜歡,但也比誰都清楚他如何狼狽不堪,他淹沒在黑暗的丑陋里不得救贖,
他也知道,就像永遠都不能洗白自己身上的污垢樣,他離不開烈九卿。
他從四歲那年,就已經擁有了她的人生。
卿。
她的名諱就是他的記號,這生,他們緊密相連,就算是死了,他也擁有整個她。
他靈魂深處關著試圖侵占她、囚禁她的野獸,囚籠時不時會裂開,利爪會沖出來,叫囂著貪婪的欲望。
他每次都會妥協,可理智也會每次回來。
他知道自己多卑劣,也承認自己的卑劣,但仍舊次次試圖逼迫自己放手。
哪怕,這是短暫的。
他也知道,烈九卿會因為他的不確定,陷得更深。
他想要這樣的結果,卻依舊要推開她。
相思相憶連著宿命,溫容戴上的那刻就知道自己會走向哪步。
他只是想要逼逼自己,看看,他是否能戰勝心頭的野獸,給她最初的美好。
他說過的,要讓她余生平安順遂。
但……
他深信,她對他著迷、深陷、不得自拔,哪怕是因為這張皮囊也無所謂。
他在誘惑烈九卿撕裂他虛偽的面具,打開枷鎖,親手放出靈魂里的野獸。
他要她自己走進囚籠里,再也不出去。
他連命都能給她,又何嘗會怕當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