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之上青冥浩蕩,春和景明,軒榥之外淺桃夭夭,嫩紅無數(shù),而眼前的人不理會她的告饒,兀自埋頭舔噬。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出自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意為洞中蔚藍的天空廣闊無際,看不到盡頭,日月照耀著金銀做的宮闕。)
舔噬得她耳畔生紅,滿目桃色。
那人低低道,“十五年除夕,你亦在我頸間劃了一刀。”
哦,小七記得。
莊王十五年,魏歷昭平三年,就在易水別館,她在魚湯里下了曼陀羅,在馬廄里下了巴菽,她殺了挑事的將軍,捅了那莽夫一刀,還甩開袍袖揚起尖刃,利落地在公子頸窩劃了一刀,劃得他面色煞白,凝眉悶哼,險些血洗那滿室的公子將軍。
小七記得不是大事,但公子記得可就小氣了。
你想呀,這么一點兒的小事兒倒像有切骨之仇似的,一年多過去了竟還記得清清楚楚。
小七咕噥了一句,“公子小氣。”
就是,就是小氣鬼。
可那人淺嘆一聲,“我從那時,便想要你.......”
哦!
她記得公子那時眉心緊蹙,一雙鷹華的眸子半瞇,便是中了曼陀羅的毒,依舊輕易將她撲在身下。
他的胸口如此時一般劇烈起伏,他還用鋒利的刀尖對準了她的胸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斥她,“魏俘,你好大的膽子。”
小七恍然失神,那時候的公子許瞻竟就生了這樣的心思了嗎?
至少在扶風報信之前,他是并未真正地碰過她的。
若是如此,那他到底還算是個君子。
若不是因了她的背棄、撒謊、誆騙,他也當真想要她的心甘情愿,不會走上這條強取豪奪的死路。
誰曾想,那一刀劃在了他的頸窩,竟也劃進了他的心里。
此時此刻,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皆被那人一雙手掌控著,溫潤的唇瓣沾著新鮮的血在她延頸秀項之上游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正由著肌膚相接之處流經(jīng)那人的唇齒喉腔,繼而淌進那人的軀體。
初時生疼,很快就酥癢發(fā)熱,大清早的就叫她發(fā)起了燙來。
(曹植的《洛神賦》這樣描述美人:“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果然,小七早就知道,旦要開了一個口子,必要有無數(shù)次口子要破。
蘭臺公子的臥榻,旁人不要癡想輕易地爬上來,她也休想輕巧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