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怒,因此下令給予了他生殺予奪的權力,因而從那開始,謝臨早出晚歸的確是因為事務繁忙,每天殺了不少人,審訊了不少人,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以前不曾覺得,但現在日日望著手上被濺灑的熱血,鼻尖聞著散不去的血腥味,耳邊聽著囚徒一聲聲的咒罵、嘶吼,謝臨從未感受到一絲快感,反而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有時打水洗臉時望著這張雙目充斥著血絲,神情陰鷙,胡茬乍現的臉,腦海中便會浮現小嫂嫂恬靜溫柔的面龐,心底會驀然生出了一絲恐慌。
要是見過他這副樣子,她還會溫柔地笑著喊他懷誠嗎?
謝臨不敢保證,不敢確定,更不敢求證,心中憋著一股憤懣,將其發泄在了那些貪污犯和多嘴的何通身上。
“屬下去領罰。”何通說完就要退下。
謝臨呵斥一聲,“滾回來!”
“去備馬,隨我去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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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太守府。
謝臨在這兒呆了三日,將該處理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在此期間,太守府的人個個戰戰兢兢了三日,不論是主人家還是下人俱是寢食難安,生怕太守府重蹈淮州郡守府的覆轍,眨眼間就被抄了家,關進了大牢。
三日公事處理完后,確定這尊大佛真的沒有對太守府下手的意思,揚州太守李大人提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松了好大一口氣,為此,還特意舉辦了一場宴會為謝臨踐行。
“督軍,這邊請。”見到謝臨,立馬有人上前引路。
設宴的地點是秦淮河兩畔的一處畫舫,畫舫靠岸,場地極大,布置裝潢奢華精致,每一處用的都是上好的沉木,花紋圖案繁雜,鎏金作繪,旁邊岸邊種著楊柳,栽著花叢,一眼望去,美不勝收。
如今正值初冬晌午,日光正好,氣候舒適,秦淮河兩岸已經有絲竹之聲,靡靡之音,酒香脂粉香隱隱傳出。
謝臨到時畫舫上已經落座了不少人,都是些受邀前來的官員,其中也有些是當地的富商豪紳。
謝臨的出現,令原本笑聲陣陣的宴會霎時間安靜,落座的官員紛紛放下酒杯,起身相迎。
“謝督軍來了,哈哈。”李太守坐在主位上干笑兩聲。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說話:“下官有失遠迎。”
“謝督軍久仰。”
“........”
謝臨落座后,立馬有人上前倒酒,不過他依舊面色淡淡,抬眸掃了眼神色不安的眾人,收回視線,語氣隨意:“各位請便,不用管本軍。”
“督軍說的是。”眾人臉色稍安,這才落座。
酒過半巡,其他人見謝臨的確是來赴宴,并沒有其他打算后提著的心這才落到了實處,相互把酒歡,暢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