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連的陣地之上,,戰(zhàn)士們都在努力地挖著被炮火炸得幾乎填滿了半截的戰(zhàn)壕,可是指導員葛波卻與連長夏陽在爭執(zhí)著什么。
“你們兩個吵什么呢?”張義走了過來,不解地問著。
夏陽與葛波同時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自己的營長,在昏暗的光線之下,張義看到夏陽與葛波都象是鬼一樣,滿臉得泥污,渾身沾滿了血跡,此時有的地方已經(jīng)干透,而有的地方還帶著深色的泥巴。
可能是覺得有些癢,夏陽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立即在臉上留下了幾道象是貓爪子抓過的印痕。
看著夏陽的鬼樣了,張義想要笑出聲來,卻又覺得此時自己作為營長還是應(yīng)該嚴肅一些,所以強忍著自己的笑容,裝出了一副莊重的樣子。
“營長,你來說說看!”葛波卻是好象找到了救星,連忙向張義告著狀:“戰(zhàn)斗剛剛結(jié)束,老夏就讓一排的三十多個戰(zhàn)士把老鄉(xiāng)的柴禾堆全部搬了來,老鄉(xiāng)們雖然都跑了,但是這些柴禾卻是他們過冬用的,我們怎么可以這么做呢?”
“哦?”張義愣了一下,再看看三連陣地之前,果然如葛波反映的一樣,十幾個戰(zhàn)士推著兩個板車,這板車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搞來的,上面堆滿了高梁秸、棉花桿之類的柴禾,堆得高高得仿佛是一坐小山。顯然戰(zhàn)士們也因為連長與指導員在意見上沒有取得一致,愣愣地守著那兩個板車,不知道應(yīng)該干些什么。
“老夏,你拉這么多的柴禾過來做什么?”張義經(jīng)不住地問道。
夏陽卻是神秘地一笑,露出了被污泥遮掩的一份狡黠,并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
“是呀,我也這么問他!”葛波很是不滿地道:“可是夏連長就是不說,只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怎么想都覺得不對,用這些柴禾來當鹿砦,那哪擋得住敵人,反而有可能成為敵人用來掩身的東西!”
“誰說要用這些柴禾來做鹿砦了?”夏陽反問著葛波。
葛波愣了愣,馬上問道:“那你把老鄉(xiāng)的柴禾拖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呀!”張義也是莫明其妙。
夏陽轉(zhuǎn)身望了望自己陣地的正面,還可以看到對面五里之外的大許莊已經(jīng)升起了炊煙,那邊是敵人的地盤,這中間卻是一馬平川,毫無障礙可。他回過頭來,看著張義,這才老實地道:“好吧,營長,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想用這些柴禾來阻擋敵人的坦克!”
“什么?”張義不由得愣了一下。
葛波也怔了怔,隨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義也再無法憋住,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你們會笑話我的!”夏陽卻不以為然,不快地道:“我說不說吧,你們非要我說,我說出來,你們又開始取笑我!”
“老夏呀,虧你能夠想得出來!”張義笑過之后,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笑聲,指著夏陽罵道:“你可是我們營最聰明也最有學問的連長了,連鹿砦、鐵絲網(wǎng)、壕溝都擋不住敵人坦克的沖擊,就你這幾堆柴禾就能夠擋住敵人的坦克了嗎?”
“能!肯定能!”夏陽卻是一本正經(jīng)地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架式。
葛波此時也笑過去了,聽到他這些斬釘截鐵地回答,也收攏了笑意,夏陽是認真的,并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你說怎么個能法?”張義也認真起來。
夏陽道:“柴禾丟在地上當然擋不住敵人的坦克,但是如果把柴禾點著了,燃起火來,敵人的坦克還敢來嗎?”
“哦?”張義與葛波兩人同時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了一些靈光,連忙問道:“老夏,你是怎么想到的?”
夏陽道:“今天我用燃燒瓶燒掉了敵人的一輛坦克。這一仗我們打得太被動了,也幸虧敵人的坦克少,要是多一點,只怕我們跟本就無法守備!”
張義也點了點頭,告訴他:“敵十二兵團里共有二十多輛坦克與戰(zhàn)車,只是這一路打下來,估計能夠真正開上戰(zhàn)場上來的也不過十幾輛的樣子。他們坦克與戰(zhàn)車如果多一點,就可以組成一個裝甲方陣,直接突破我們的阻擊陣地!呵呵,只可惜他們沒有,所以只好還是以步兵突擊為主,坦克這些東西只好當作輔助武器,沒有什么可怕的!”這些話,原本是劉興華司令員在動員大家的時候,在動員會上說的。此時劉興華對十二兵團內(nèi)部的情況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就難怪他有恃無恐、毫無畏懼了。
夏陽卻道:“話雖是如此說,但是營長,你沒有看到嗎?今天敵人的坦克給我們陣地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他們的坦克可以輕易地打開一個缺口,敵人步兵在其后沖鋒而來。如果沒有這些坦克和戰(zhàn)車,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接近我們的陣地,我們也不會傷亡這么多的人!”
張義點了點頭,夏陽說得卻也在理,這個陣地上光他的一營就已經(jīng)傷亡慘重了,幾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帶著傷,真正的減員多少還沒有統(tǒng)計出來,估計也有一大部分,實際在此時在第一營的陣地上,如果將關(guān)山團長強頂上來的那兩個作為預備隊的連不算,真正屬于他第一營的人可能不到兩百!第一營的陣地之中,只有三輛坦克在橫沖直撞,而相鄰的其他部隊,只怕比第一營陣地還要慘烈。
“點上柴禾,敵人的坦克就過不來了嗎?”葛波卻是半信半疑。
“肯定過不來!”夏陽十分自信地道。
“你怎么這么肯定?”
夏陽道:“我觀察了敵人的坦克,這些坦克燒得是汽油,而且油箱就在機體的外面,并沒有放在坦克的里面。汽油這東西,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很快著起來!所以,我們把柴禾輔成三到五米寬的樣子,碼到一人多高,等到敵人坦克逼進,馬上點著火,敵人的坦克一定不敢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