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被韓奇送到了軍法部的看守所,在走下汽車之前,小梅已經醒了,這個小姑娘并不知道這是到了哪里,還在奇怪地問著田秀秀:“媽媽,爸爸不跟我們回家嗎?”
張賢與田秀秀相視了片刻,兩個人都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一家人剛剛見面還沒有時間相聚,就要分離,這不能不說是他們的悲哀。只是,面對著幼小的女兒,他們還心有靈犀一樣地懂得應該怎么樣來回答,以免給她留下不好的記憶。
田秀秀的臉上裝出笑容來,從張賢的懷里抱過了小梅,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勸解地告訴著她:“小梅乖,爸爸剛剛從外面回來,還要去向上級匯報工作,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小梅愣了愣,卻是厥起了嘴巴來,拉住了張賢的手,撒嬌地道:“爸爸別走,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
張賢只覺得心里頭象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的難受,他轉頭看向車窗之外,韓奇已經跟一個少校軍官作完了交接,正向他們這邊走過來。張賢知道,他之所以能夠一下船就可以看到秀秀與小梅,這都是韓奇的特殊照顧,按照國軍的軍法部的規定,對于被秘密押解回來的軍官,是不能通知家屬和任何人的。只不過田秀秀作為保密局的人員,倒也有職務之便,對任何人也說得過去。但是,小梅是不能帶出來的,尤其是在這個環境里,如果讓別人看到,那將有可能會對韓奇不利,這也就是為什么田秀秀一直坐在車里面,沒有下車的原因。
面對著依戀自己的女兒,張賢只能好相勸著:“我知道小梅最聽話了,你跟媽媽好好的回家,我只要**完事就馬上回家,到時我會給你帶一個洋娃娃,好不好?”
一聽到有禮物,小梅馬上開心起來,放開了張賢的手,還不忘記叮囑著他:“爸爸說話要算話喲!”
“一定!”張賢肯定著。
“我們拉鉤!”小梅還是不放心,堅持著。
張賢與秀秀笑了一下,還是和女兒拉起了鉤來。
韓奇已經走了過來,張賢知道不能再多作耽誤,只能與秀秀會意的點了點頭,拉開了車門走了出去,耳邊還響起了小梅最后的叮嚀:“爸爸要快回來喲!”
車門就在身后關上了,張賢的心也隨之關在了車內。
與韓奇交接的那個少校也姓張,是這個看守所的主要負責人,他押著張賢和熊三娃,后面還跟著兩名全負武裝的士兵,走進了高大的鐵門之內,隨著鐵門咣當地在身后關閉,張賢知道如今他已經是身陷了囹囫,至于后面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也幾乎是由不得他了,他的命運再一次由別人來決定,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
這個看守所是一個有著幾重院落的大建筑群,原本是日本人占領時期所建造的,所以倒是很有一番日式風格,尤其是當中的一座灰白的磚樓,屋頂還是用仿唐的瓦梁鋪陳,樸質而又實用。建筑群里樹木不多,倒是在這幢灰白樓的前面那個院落里,種著一棵又高大又大的榕樹,那支支杈杈的濃密枝葉,幾乎把那一重的院落盡數蓋起,巨大的陰涼讓人走入其中便頓覺清涼透骨,不過,張賢也知道,這一重院落是這個看守所里的管理人員辦公的場所。
穿過了那個濃蔭蔽日的院子,張少校來到了這幢灰白的三層小樓之前,轉著告訴著張賢:“就是這里了!”。來到了這里張賢才發現,原來這幢小樓所有的門都是鐵門,鐵門上面還留著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這扇小窗充其量也只能塞過去一個食盒。不用多想,張賢已經知道,這個小樓里一定就是囚室了。
張少校當先地領著張賢來到了最下面一層的最東面的這間屋子前,鐵門上寫著阿拉伯數字:一零一室。
“你們兩個就在一零一室!”張少校說著,命令后面的士兵打開了鐵門,隨著他重重地將這扇門推開來,一股霉菌的味道便撲鼻而來。“這可是我們這里最好的牢房,里面是一個套間,還有專用的廁所!呵呵,這也是韓主任特意叮囑給你留下來的!”
“謝謝!”張賢隨口說著,當先地走了進去。因為是第一層,所以屋里還是有些涼爽,只是那股霉味卻讓人不得不掩鼻。
“這里面已經有很久沒有住人了,所以一直也沒有打掃,這還是今天早上我命令人掃過的!”張少校如此地告訴張賢,他當然也知道,能夠進入軍法部羈押所里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都是有來頭的,說不定什么時候會出去重新掌權,所以他在應對的時候,一直都很客氣。
“謝謝!”張賢再一次應答著,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