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說明了,這四城之間各有芥蒂,并非渾然一體。除非布哈拉軍抵達費爾干納盆地,否則四城是不會齊心協力抗擊我軍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應當趁著布哈拉軍尚未抵達浩罕時,對盆地西部的三城進行攻擊,盡可能的掠奪這三城的人口和物資,以削弱他們能夠支援布哈拉軍的力量。
而且,我軍主動對西部三城進攻,也能夠讓他們懷疑安集延城是否已經投降,從而給予我們更多時間用于修整部隊拖延時間,等待來年春后的山路再次開通。”
也就在這個時候,馬守應突然提出了一個計劃,他認為不管是兩位王子還是阿爾斯蘭的部下,都是打著拖延時日的防御性主張,但是這兩種策略都不能避免布哈拉軍集結起越來越龐大的兵力。
畢竟這里是布哈拉汗國的領土,布哈拉人調集兵力進入費爾干納盆地,總比他們來的方便。一旦雙方打成了消耗戰,那么誰也不能夠保證這場戰爭的獲勝者究竟是誰。
因此馬守應認為,與其出兵西部三城堅壁清野,以遲緩布哈拉軍東進,倒不如誘敵深入,引誘還不怎么了解狀況的浩罕軍或布哈拉前軍東進,在安集延城下圍殲其一部。
這樣一來,布哈拉前軍失利必然會影響到布哈拉軍主帥的判斷,從而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去穩固對費爾干納盆地的控制。而安集延人在看到援軍被擊潰后,必然會喪失守城的信心,從而為奪取安集延城創造條件。
在經過了一番討論和說服之后,馬守應的策略終于獲得了眾人的肯定。而在許都、楊畏知的協助下,馬守應的誘敵深入計劃也得到了完善。
投降葉爾羌人的海達爾被馬守應利用了起來,馬守應讓楊畏知的部下裝扮成安集延騎兵,帶著海達爾逃向瑪爾噶朗城,而他和許都則各帶著一隊騎兵追殺其后。
瑪爾噶朗城的守軍看到幾十名安集延騎兵被數百回兵追殺,于是便派出了一支隊伍出城解救。但是他們的好心并沒有得到好報。
自稱為海達爾的安集延將領在逃入城內時突然發難奪取了城門,而城外遠處更是出現了一支騎兵大部隊,這只隊伍快要抵達城門時分為了兩隊,一隊人馬配合此前的回兵圍剿出城的守軍,一隊則直接沖向了城門。
瑪爾噶朗城只是一座不到萬人的小城,本就簡陋的城防再失去了城門之后,就更是不堪一擊了。
還不到一個小時,整座瑪爾噶朗城就落在了葉爾羌和蒙古人的手中,由于馬守應早就在瑪爾噶朗城和那木干城之間布置了游騎,因此當瑪爾噶朗城淪陷時,整個城市的居民沒有一個能夠逃向那木干城的。
也就在攻下了瑪爾噶朗城之后,馬守應才向海達爾透露了接下來的計劃,要求他偽裝成尋求援軍的安集延使者,前往浩罕城求援。
海達爾一開始并不想接受這么艱巨的任務,他能夠當機立斷的向葉爾羌軍投降,就說明了他是一個非常愛惜自己性命的人。被蒙古人裹挾著攻下了瑪爾噶朗城,這并不是他所能夠反抗得了的決定。
但是偽裝成安集延城的使者,逃亡到浩罕城去求援,先不說這其中蘊藏著多少變數,就算是他成功誘使了援軍前來安集延城下,能否在戰場上逃離還是一個問題。
不過馬守應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被布哈拉軍擊敗了,你覺得你今天帶著我們攻下瑪爾噶朗城的功績傳入到布哈拉軍統帥的耳中,你會落得一個什么下場?”
已經被家族所拋棄的海達爾自然不愿意再被葉爾羌人所拋棄,當馬守應向他許諾,只要他們在費爾干納盆地站穩了腳跟,就會支持他接任安集延伯克的職位,才勉強讓他接受了這個任務。
只不過,海達爾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好,得到了阿布.阿吉斯王子的賞識。但越是得到阿布.阿吉斯王子的賞識,他就越是恐懼對方知道自己欺騙了他。
對于某些上位者來說,也許不介意優待對自己惡相向的人物,這可以顯示下自己的肚量。但是他們對于敢于欺騙自己的人卻從來都是不會放過的,因為被欺騙的上位者只能讓人們覺得他很愚蠢,這會極大的打擊他的聲望。
阿布.阿吉斯王子顯然不是一個愿意寬恕騙子的上位者,而他所率領的軍隊實力,也不足以讓海達爾冒著生命危險去坦白。因此,海達爾最終還是費盡了心機,按照馬守應制定的計劃一步步的走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