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爾瓦總督對于安東尼議長的直不諱一時無以應(yīng)對,于是干脆作出了強硬的姿態(tài)說道:“現(xiàn)在我才是東印度總督,果阿及東方諸殖民地究竟何去何從,這完全取決于我的決定,參議會并無權(quán)干涉。
參議會的存在是協(xié)助我管理果阿本地事務(wù),并沒有在政治上替我作出決定的權(quán)力。我現(xiàn)在正式拒絕各位的建議,各位可以離開我的官邸了。”
席爾瓦總督默默的等待了一會,看著對面的眾人并無動靜,他不由語帶威脅的說道:“安東尼議長,難道你希望我叫衛(wèi)兵過來將你們請出去嗎?大家是不是給自己保留些體面為好。”
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安東尼議長,在總督的威脅下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上前一步對著席爾瓦總督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才起身嚴肅的對他說道。
“總督閣下,我們此次前來不是向您申訴自己的建議的,這是果阿參議會及所有居住在果阿的葡萄牙人向您宣告的最后通牒。我覺得閣下應(yīng)當慎重而謹慎的重新加以考慮,切莫自誤。”
席爾瓦總督感覺自己似乎聽錯了,他不由從喉嚨中發(fā)出了“哈哈”兩聲冷笑,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最后通牒,你們對我?安東尼議長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你是否可以再重復(fù)一遍。”
在席爾瓦總督兇狠的眼神注視下,安東尼議長再次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話語。席爾瓦總督終于出離憤怒了,他不再試圖同這幫議員們對話,而是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喊道:“衛(wèi)兵,衛(wèi)兵…”
然而令人詭異的是,往常就守在會見室外的衛(wèi)兵,今天卻一個都沒有露面。席爾瓦總督的呼喊在會見室內(nèi)凄厲的回響著,但是卻始終沒有等到任何人走進會見室,他甚至聽不到外面的一點腳步聲,而安東尼議長等人就這么沉默的站在他的對面看他吼叫著。
席爾瓦總督的心底頓時一片冰涼,待叫到他的喉嚨都有些刺痛之后,他終于停了下來叫喊,一臉驚懼的看著安東尼議長等人,頗為氣急敗壞的向?qū)Ψ秸f道:“你們這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造反嗎?”
安東尼議長身后的薩門托立刻迫不及待的回答道:“不,閣下,是起義,這是反抗西班牙人暴政的獨立復(fù)國起義。”
安東尼議長這才接過話頭說道:“當然,我們還是非常歡迎總督閣下和我們站在一起的,您的任期只有最后一年了,您又何必為了西班牙人而同自己的同胞為敵呢?”
面對這樣平生未見的局面,體態(tài)頗為肥大的席爾瓦總督已經(jīng)忍不住從睡衣的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了。
借助擦拭汗水掩蓋住了自己的慌張之后,恢復(fù)了幾分鎮(zhèn)定的席爾瓦總督,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向?qū)Ψ秸f道:“我并不想和自己的同胞為敵,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我們現(xiàn)在支持伊莎貝拉公主的兒子為葡萄牙國王,立刻就會變成布拉干薩公爵和他的支持者的敵人,國內(nèi)的民眾也會視我們?yōu)榕褔撸y道你們就不打算返回國內(nèi)了嗎?”
“不,不,我可不這么看。”安東尼議長立刻反駁道:“我們是反抗西班牙人的暴政,并不是反對布拉干薩公爵成為葡萄牙國王。
直到現(xiàn)在為止,布拉干薩公爵也沒有公開提出對于葡萄牙王位的聲索,也沒有提出任何葡萄牙王國獨立和反抗西班牙人的論。
所以,我們支持伊莎貝拉公主之子為葡萄牙國王,并宣布印度及東方殖民地脫離西班牙時,我們對抗的是西班牙王國,而不是背叛了葡萄牙王國。
我們是葡萄牙王國獨立運動的先行者,和叛國者這個名詞絕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至于最后究竟誰才能戴上葡萄牙的王冠,那也是布拉干薩公爵和伊莎貝拉公主之間的事,和我們并無干系。
所以我不認為,現(xiàn)在還甘于匍匐在西班牙人腳下的公爵和他的追隨者,有資格指責我們。”
席爾瓦總督掃視了一眼對面眾人,發(fā)覺他們的臉上除了躍躍欲試的神情之外并無猶豫和彷徨,他便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這群想要在政治上投機的冒險家了。
但是作為一名葡萄牙顯貴,他并不覺得自己要跟隨這幫人一起冒險,不管是布拉干薩公爵、伊莎貝拉公主或是其他葡萄牙人登上王位,顯然都不會將他的家族拒之門外的。
在經(jīng)過了細致的思考之后,席爾瓦總督終于決定妥協(xié),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給自己保留一個臺階,于是便向安東尼議長說道:“這樣大的事,你們也應(yīng)該給我?guī)滋鞎r間思考一下,不如一周…三天之后我再答復(fù)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