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贏得了幾次勝利后的山西義軍獲得了不少落魄文人和小地主武裝的投靠,此時已經(jīng)占據(jù)了山西的阮富平接受謀士的建議,制造了一起路遇神人獻劍的把戲。宣稱有老翁送太祖黎利佩劍與他,臨走時還贈于他,要其驅(qū)逐狂明,幫扶黎氏,再造大越。
阮富平借助太祖黎利的名聲聚攏人心,又率先發(fā)出了驅(qū)逐明人閉關(guān)自守的號召,頓時引起了各地義軍的響應(yīng),一時投奔于其名下的義軍數(shù)不勝數(shù),北寧之地也順勢歸順了阮富平。
直到這個時候鄭梉才真正緊張了起來,而之后阮富平更是公然把鄭氏當做了脅迫君主出賣大越的奸賊,表示要將鄭氏驅(qū)逐出升龍府云云。鄭梉這才把阮氏兄弟當做了自己面臨的首要大敵。
8月下旬,在大明使節(jié)林岳山的催促下,鄭梉令部將率領(lǐng)五千人馬進攻山西。位于紅河南岸的山西,是控制紅河中上游的戰(zhàn)略要地,也是能夠直接威脅升龍府的所在。這里修筑了一座內(nèi)外兩重土質(zhì)城墻的城池,又有紅河環(huán)繞周邊,實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地方。如果不是鄭氏這些年的壓迫太過嚴酷,此地還真不是一群農(nóng)民能夠攻打下來的。
當鄭軍坐船抵達山西城北面時,才發(fā)現(xiàn)在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阮氏兄弟已經(jīng)在山西城周邊修筑無數(shù)工事,從紅河河堤到城池北門這五里的地方,就足足修建了五道柵欄,這嚴陣以待的場面令鄭軍的將士們看了也不由有些畏懼了起來。
阮氏兄弟率領(lǐng)的義軍雖然缺乏軍械器具,但士氣卻極為高昂,而鄭軍雖然帶有火繩槍和大炮,但八、九月正是越南北部的雨季,平均每兩天就有一天是下雨的天氣。
所以這場仗開始的時候鄭軍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但是當鄭軍連續(xù)打破兩道柵欄,正準備一鼓作氣突破到北門前時,突然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場大雨頓時讓鄭軍的火槍火炮失去了聲音,被鄭軍連續(xù)擊退的阮氏兄弟,見到這個場景立刻便拔出了順天劍對著眾人喊道:“這是太祖顯靈,幫助我們討伐逆賊,此時不上去拼命,你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像這種大雨天氣實際是不適合作戰(zhàn)的,大顆大顆的雨珠打在臉上,人連也眼睛都睜不開,更何況越南的紅土地一被雨水打濕就變得又滑又黏,走不了多遠就要摔上一個跟頭,因此鄭軍的主將在第一時間就打算收兵退回北岸兵營去了。
但是對于這些前些日子還在田里耕作的義軍來說,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下雨收兵的概念。聽到阮氏兄弟的呼喊,又隱約在雨幕中看到對面的鄭軍在遠去,眾人的士氣頓時就上來了。他們以為鄭軍是被太祖的法術(shù)給嚇住了,都一個個在逃亡呢。
基本沒有什么護具的義軍,在這樣的雨天里反而比全副武裝的鄭軍行動靈活的多。且這些義軍多是農(nóng)民出身,稻田里多年勞作的經(jīng)驗,讓他們在這樣的爛泥地里行走也沒有什么阻礙。反觀鄭軍這邊,因為沉重的護甲和腳上的濕滑,很快就在義軍的追擊下失去了隊形,變成了一個個摔倒在地的陀螺。
義軍手中拿的武器基本都是長矛,少數(shù)還是竹子削尖燒焦的簡陋版,這樣的武器在對戰(zhàn)中也許威力不大,但是在這樣的泥地混戰(zhàn)中,拿著長矛戳倒地的鄭軍士兵,義軍卻是占盡了便宜。
隨著義軍輕易的消滅了鄭軍后隊的士兵后,他們的勇氣頓時冒了出來,開始大步追趕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鄭軍士兵,或是兩人對付一個,或是三、五人對付一小隊。這些義軍的武勇,很快就讓鄭軍原本還有些秩序的撤退變成了全面潰敗。鄭軍士兵開始失去組織,丟棄手上的武器,甚至有人連身上的甲胄都解下丟棄了。
鄭軍過河攻擊的3千將士,最后能夠逃回紅河北岸的,不過五、六百人。雖然阮氏兄弟把鄭軍趕過河就停止了進攻,但是鄭軍還是連夜逃向了紅河下游。數(shù)日后,升龍府就收到了這個噩耗。
鄭梉雖然惱怒的把逃回的部將處死,但是山西之敗卻極大的動搖了他在后黎朝的威信。原本躲在宮內(nèi)不問世事的黎神宗,又開始不斷的接見朝廷官員,似乎想要推動朝廷對阮氏兄弟進行招安。
鄭氏能夠掌握升龍府并進而統(tǒng)治整個北越,一是靠手中的武力,二便是借助黎氏王族的名分。當鄭氏手中的武力不足以**住各地的野心家時,別人自然也能假黎氏的名義清除鄭氏,入主升龍府。
鄭梉立刻意識到,相比起大越的危機,鄭氏的危機顯然更為急迫的到來了。如果真的讓黎神宗繞過他招安了阮氏兄弟,那么鄭氏恐怕就有亡族之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