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朝廷和幕府的雙重壓力,原本對尊王攘夷運動不太感冒的藩國很快就公開響應了幕府的號召,這些藩國的表態又接著影響到了那些原本處于中立立場的藩國,這就像是一塊挨著一塊倒下的積木一樣,一旦開始就似乎無法停止了。
當薩摩藩這邊剛剛接到四國島上的阿波、土佐兩藩倒向大阪幕府時,聯合艦隊就已經出現在薩摩灣內了,這簡直讓薩摩人措手不及。
因為繼位沒多久而甚少在藩政問題上發的家主島津光久,此時也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向主持著藩政的島津久章、島津久慶兩人發難道:“你們之前不是說,山內家和蜂須賀家對于大阪并無多少忠誠,你們有把握令這兩家至少保持中立的嗎?另外,究竟是誰派遣了人員去京都暗殺了內大臣?你們究竟有沒有預聞此事?”
島津久章、島津久慶兩人雖然是島津光久的妹夫,但是兩人的年紀都比光久大的多,在島津的家臣團中聲望也不錯,都以開明而著稱,他們也是家老中積極支持尊王攘夷的人物。
這一次,也是他們力主同長州藩結盟,借尊王攘夷的運動發起倒幕行動,從而變革幕政的主要推手。面對島津光久的質問,島津久章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拜倒謝罪道:“臣有罪,未能預料到野中兼山此人居然如此狂妄,不顧山內家諸多家臣的反對,獨斷專行的倒向了幕府。正因為山內家的表態,蜂須賀家無法面臨腹背受敵的威脅,只好投向了幕府…”
“我要的是解釋嗎?我要的是眼下的對策。現在明國和幕府的聯合艦隊炮擊了我國的船只,并發文質問我國為何攔阻艦隊進入薩摩灣,是否有對抗幕府和朝廷的企圖。你們說,本藩應該如何回答?”
島津久章一時都想不到拿什么話來搪塞島津光久,作為前代領主的心腹,他和島津久慶兩人一直主持著薩摩藩的日常政務。即便前代領主去世,島津光久接任家主之位,兩人也以光久年輕不熟悉政務為由,繼續掌握著藩政。
也正因為他們和島津光久在權力上的沖突,才使得原本是開海政策受益者的兩人,不得不為了尋求底層藩士的支持,而迎合了尊王攘夷派的主張,但這也加深了他們同島津光久之間的裂痕。
在這之前因為島津光久的隱忍,島津久章和島津久慶兩人都沒感覺這點沖突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當島津光久借助幕府艦隊兵臨城下一事發難時,島津久章這才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了起來。
和島津久章互為奧援的島津久慶見此,不由插嘴說道:“暗殺內大臣一事,我等確實沒有參與,也從來沒有指派過任何人前往京都。
山內家和蜂須賀家的倒戈也是純屬意外,但我以為兩家內部不可能對此不持有異議。而且即便幕府有著朝廷的詔書,也不能無禮的炮擊我國船只。幕府這是持強欺弱之舉,本家應當予以狠狠的還擊,而不是向幕府低頭,否則本家今后還如何立足于九州之地?”
看到這兩位家老還是不肯認錯,和島津光久交好的家老島津久通頓時反對道:“如今幕府聯合了明人的艦隊,又得到了四國島諸藩的支持,在兵勢上已經遠遠超過了本家。
而且之前加入本家和長州聯盟的熊本藩現在又改變了態度,不僅拒絕接見本家的使者,更是將軍隊調動了和本家相鄰的邊境上,他們想要做什么難道還不夠明顯的嗎?一旦本家和幕府的斗爭居于下風,恐怕熊本藩的援軍就要變成敵軍了。
更何況,哪怕熊本藩不改變立場,本家和幕府的這場斗爭也不會有勝算的。幕府現在手握朝廷的大義,又有明國和各地藩鎮的支持,海陸兩路大軍出擊毫無破綻。
而反觀本家、熊本藩、長州藩三藩雖然結盟,卻被山海天險所隔斷,大家都只能獨立對付幕府大軍,難以互相支援,可謂是各自為戰。這樣的盟友和沒有有什么區別?”
雖然在氣勢上居于下風,但是島津久章還嘴硬的回道:“就算沒有盟友,難道我們就不能依靠薩摩武士的忠勇來抵抗外敵了嗎?關原合戰中,本家面對數十倍之敵,不一樣還是殺出了一條血路,令得德川氏不敢降罪于本家嗎?就大阪那群小商販組成的軍隊,難道你還怕他們打上鶴丸城來不成?不管如何,眼下都不可向幕府示弱,否則幕府提出什么無禮要求來,難道我們還要一一聽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