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大路和城鎮不堅守,卻撤走了人員和物資…趁著夜色以小股部隊騷擾宿營部隊…以數只小部隊合圍我派出的斥候小隊…包圍我在外的斥候小隊,然后在路上伏擊我派出的援助部隊…”
沐天波念完了從前線傳來的各式戰報之后,便將手中的戰報丟在面前的榻榻米上,抬頭看著參加軍議會的各員將領說道:“這味道怎么這么熟悉,好像我在什么地方看到過這樣的戰法一樣?!?
幕府-九州聯軍的總指揮部就安置在北九州的小倉城,也就是小倉藩第二代領主細川忠利的居城內。雖然細川忠利自改換門庭之后就積極靠攏大阪,也是九州島第一個響應幕府出兵進攻長州藩領地的,不過細川忠利的身體可真是不及其父細川忠興,已經出家的三齋法師。
在這幕府平亂的緊要關頭再次病到了,代替他主持藩政的兒子細川光尚和家老長岡忠春。當然,細川忠利這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如同熊本藩加藤忠廣一般,因為心懷鬼胎而裝病不出戰。
不過這樣一來,幕府-九州聯軍的指揮權就沒什么爭議了,薩摩藩還是戴罪之身,其他藩還不夠資格同吉川幸助爭奪什么權力,因此聯軍便落入了幕府的控制之下了。不過為了表示尊重明國和朝廷,吉川幸助還是將總指揮一職讓給了沐天波,自己只是擔任了沐天波的副手。
雖然只是第一次出任這種方面軍的主官,沐天波倒是一點都不怯場,反而干的有聲有色的。他仿照崇禎所創建的大本營,組建了一個聯軍大本營的部門來管理所有的軍隊及提供后勤供應的藩國。
吉川幸助負責管理聯軍的所有后勤事務,薩摩侯和野中兼山作為他的副手。而蒲生直柔則因為有著大明陸軍軍官學校學習的經歷,被沐天波直接越過了諸多大名和藩臣,直接任命為了大本營參謀長,成為了他的軍事助手。
雖然大阪幕府算是日本最為開化的一個官僚機構,但是論資排輩的習氣還是相當嚴重的。當初葉雨軒、李晨芳在日本時,憑借著武力壓制住了各藩的反對聲音,把吉川幸助等資歷不足的武士和商人提拔到了幕臣的高位上,但是隨著周總督的上任之后,注重資歷的風氣又漸漸成為了幕府用人的標準。
除了各藩大名、武士們的不斷請求之外,科舉正途出身的周總督和大阪大學中那些被發配過來的明國學者,也反對不經過考試就提拔官員的用人方式。在這種內外夾攻之下,就算是被越級提拔上來的吉川幸助等人,也只能謀求妥協。
而在這場用人標準爭論中最失意的,還是那些從明國學習軍事返回的留學生。學習儒學和實學的,日本各藩本就不多,因此即便要考試,話語權也還是掌握在總督府和大阪大學手中,雖然有所影響,但還不至于完全壓制住那些年輕人。
但是在軍隊中的主官選拔就沒有這么簡單了,火器時代的戰術和冷兵器時代的戰術大多是截然不同的,各藩的武士們自然不愿意讓一群和自己意見完全相左的留學生們掌握權力,從而動搖現在各藩的武官晉升標準。
于是大多數學習軍事的留學生,要么被閑置了起來,不讓他們接觸到軍事指揮權,要么就是干脆將他們送去菲律賓駐軍中,來個眼不見為凈。就算是吉川廣嘉這等名門之后,返回國內后也只能給家主出出主意,而不是直接委任為一只軍隊的主官。
不過對于沐天波來說,就沒有這么多顧忌了。而且在他看來,這些出身軍校的同門,起碼比那些日本大名要可靠的多。即便是他上了薩摩侯的套,不得不拿出了一部分武器更換了薩摩師團的落后武器,還調撥了數門大炮給他們。
熊本、細川、島津三家大名都對沐天波的行動保持了沉默,其他各藩叫嚷了一陣之后也就消停了。而蒲生直柔這段時間干的也是相當不錯的,不管是管理聯軍的出陣次序和日常軍紀,制定聯軍渡過下關海峽的計劃,后勤補給計劃的制定實施,基本上都恰到好處的完成了。
于是蒲生直柔的聲望才漸漸在大名和武士之間雀起,而不再像從前那樣只是在尊王攘夷的志士中小有名聲了。
聽到了沐天波的問題之后,在其他人還沒有出聲之前,蒲生直柔已經開口說道:“是的公爺,這是陸軍軍官學校教授過的,弱者對付強者,實力不足的本地武力對付實力強大的入侵者的游擊戰術。
在長州,能夠把游擊戰術運用到這種程度,并迫使我先鋒軍不得不向后撤退整軍的,下官以為應當只有去年畢業的步兵科優等生吉川廣嘉中尉了?!?
沐天波努力回憶了一下,方才點著頭說道:“好像是有些印象,是陛下親自授予佩劍的三名海外優等生之一吧?!?
蒲生直柔點頭回道:“的確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