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感覺他正在同時間進行賽跑,他迫切的希望在生命終結之前,能夠看到他所猜測的美麗世界。
但是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詳。他實在是有些擔心,在那些守舊的士大夫的攻擊下,皇帝是不是還能夠保持著維護新學的立場。他現在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讓新學也遭遇一次南京教案式的風波。
徐光啟正打算離宮后,同自己的門生好友商議下,要如何應對這個棘手的局面時,一名年輕的內侍攔住他們幾人的去路。
交談了幾句后,徐光啟吩咐其他人先回去,并邀請他們晚上上他宅邸內聚一聚。就帶著滿腹的疑惑,跟著這位內侍再次返回了原路。
當徐光啟再次踏入皇極殿后殿,抬頭張望了一圈,發覺殿內除了崇禎依舊坐在御座上外,其他內侍都遠遠的站在了殿門口。
聽到了徐光啟的腳步聲后,朱由檢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他。抬手免去了徐光啟的禮儀,又讓遠處的內侍搬來一張錦凳請他坐下后,朱由檢便揮手讓內侍都離去了。
徐光啟這才有機會開口問道:“陛下召臣回來,可是有什么話要吩咐么?”
朱由檢猶豫了一陣,方才說道:“是啊,我請徐先生回來,還真是有一件為難你的事,想要請你去做,不知道徐先生你愿意做嗎?”
徐光啟倒是很爽直的回道:“請陛下直說,若是臣能辦的事,臣一定不會推辭。”
朱由檢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下巴,這才開口說道:“朕就是想要先生組個黨。”
“嗯?!”徐光啟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聽了,他不確定的看著崇禎,想要皇帝再說上一遍。
朱由檢清了清喉嚨,認真的說道:“我想請先生組個黨派,當然不是東林黨那種毫無約束力的士人團體,而是真正有政治理念的人組成的政治團體。”
徐光啟臉色有些僵硬,他盯著崇禎看了好一會,覺得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這才皺著眉頭說道:“陛下的要求有點讓老臣為難,自古以來人主最擔心的就是臣子結黨,陛下如今主動要求臣結黨,究竟有什么用意?”
朱由檢有些無奈的看著徐光啟說道:“徐先生,并不是我要為難你。不過剛剛在朝堂上你也看到了,東林黨人同清流合流,他們現在把目標對準了新學。
雖說,今天他們是失敗了,但這不過是一時的小挫罷了。在京城以內,也許有朕的照顧,研究新學的學子不會遇到多大的問題。
但是在京城以外,喜好新學的士子畢竟還是少數,而贊成錢士升他們的士紳才是多數。如果喜好新學的士人不聯合起來,這何心隱、李贄的下場,難道不是研究新學士子的前車之鑒么?”
徐光啟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久才回道:“但是如果我們這些研究新學的人也結黨,會不會讓原本只是因為單純喜好,才開始研究新學的士人變了味?
如果有人加入臣組織的黨并不是為了維護新學,而只是為了一己之私,想要借著黨派的名義爭權奪利,那豈不是適得其反嗎?”
朱由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徐光啟的猜測,不過他卻依然堅持的說道:“所以,朕希望先生你組建的這個黨,一定要有一個組織形式,要有一定的紀律。凡是違背了黨的宗旨的黨員,要按照紀律進行處罰乃至**。
朕以為,所謂政黨,就是一群有著共同政治立場、共同政治目標的人團結在一起的組織。先豎立一個政治目標,再申明黨派對于國家和社會問題的主張,把一群有共同信仰的人聚集在你身邊,然后謀求實現這些主張的途徑。
只有你們團結起來,那些東林黨人和清流才會衡量局勢,不至于作出錯誤的判斷。而支持新學的士子,才不至于遭到打壓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