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可以替大明打開通往工業化社會的大門,但是未來的大明究竟會變成怎么樣,他心里同樣沒有多少底。
不過,如果他將這個未來合盤托出的話,估計面前這位就算不認為自己瘋了,也要起來誓死反對自己的改革了。畢竟這些人支持大明改革的目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生活能夠長久的保持下去,而不是為了完全的破壞它。
朱由檢在心里斟酌了又斟酌,才謹慎而小心的對夏允彝說道:“朕不確定,我們現在實施的改革,究竟能不能讓大明建成大同世界。但是朕以為,大同世界首先就是一個既無人上之人,也無人下之人的社會。
在這樣一個社會之中,人們應當按照他們自身所具有的才能,而不是他們的出身接受評價。這就是朕推動改革,想要看到的新大明。”
雖然崇禎對于未來大明的描述語并不是那么的華麗,但是這個皇帝口中的新大明,還是打動了夏允彝,讓他拋卻了最后一點猶豫。
“學生自當為陛下竭盡全力,以待早日看到陛下眼中的那個大明。”夏允彝起身離開了座位,對著崇禎恭敬的行禮說道。
同夏允彝繼續就青年學會的組織、創建和人員招募要求進行了詳細的討論,當天色陰沉下來的時刻,朱由檢終于中止了這場見面,放夏允彝回去休息了。
不過雖然夏允彝離去了,但是朱由檢自己還是在不斷的思考著,如何將青年學會的功效利用到最大。
雖然青年學會創建的初期,必然會以北方士人為主,普通的年青人顯然是無法在學會中擁有話語權的,這也是大明現在的現實狀況。
但是一旦青年學會開始在輿論宣傳和小學教育中扎下根去,那么新的受過小學教育的年青人自然會慢慢浮現出來。
也許最初的學會成員還是在舊式教育中成長的年青人,但是一旦他們掌握了那些通過小學教育培育出來的年青人的力量,這些學會成員中終究會出現拋棄舊文化,而去擁抱新文化的人員來。
因為在舊文化中他們不過是無名小卒,但是在新文化里,他們卻是開山鼻祖。在名利的誘惑下,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更為有利的道路。
鄉村、學校、軍隊都將會是青年學會后備成員的儲備庫,特別是學校和軍隊,更是年青人聚集最多的組織,有了青年學會的滲入和引導,也無疑讓崇禎加強了對這些組織的控制權力。
當崇禎在苦思冥想的時候,在遙遠的南方揚州,兩淮鹽引案也差不多快降下帷幕了。
韓一良、門陳新、許顯純這三位揚州城內現在權勢最為顯赫的官員,終于一改一兩個月前焦頭爛額的模樣,開始好整以暇的收拾著揚州各大鹽商的資產了。
兩淮鹽引案被揭開的時候,三人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大坑,但是想著有皇帝在身后支持,倒也沒有擔心什么。
但是后金入侵薊州的消息傳來,頓時讓揚州原本還算平穩的局勢開始出現了翻覆。
不少鹽商身后的士紳官僚以為,在皇帝抵抗后金入侵的關頭,一定不會希望南方鬧什么亂子。因此,只要他們群起向辦案人員施壓,說不定就能將鹽引案波及的范圍減到最少。
因此從蘇州、南京前往揚州的信使便陡然增多了起來,蘇州的士紳和南京的勛貴,或是以私信或是以公文發給韓一良和門陳新,為相熟的鹽商求情。
許顯純他們倒是沒敢自討沒趣,畢竟錦衣衛和他們這些外臣沒有什么瓜葛。如果不是許顯純還帶著兩個警備師駐扎在揚州城外,說不得還有人會再組織一次揚州百姓上街的活動。
在這種局勢之下,韓一良和門陳新不得不采取了拖延戰術,以待北方的戰爭結束,再來決定對于鹽引案的處置。
而崇禎三年元月,從北方傳來的戰爭勝利消息,頓時打破了揚州城內的明爭暗斗。
原本還在死保揚州鹽商的江南士紳勛貴們,立刻撤走了自己的親信,開始同涉案鹽商進行切割。
而一直抗拒抵賴的鹽商們,現在也老老實實的配合起了查案官員,試圖尋求一個寬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