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得到了年輕士人擁護,又贏得了軍隊效忠的皇帝,如果是一個不肯安分的人,那么對于現在因為黨爭而分裂的朝堂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就是在這一刻開始,作為兵部尚書的王在晉,已經不能把崇禎當做一位還需要老臣輔佐引導,思想上不怎么成熟的少年皇帝了。登基才兩年多的崇禎,已經成功的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是文官們需要認真對待的朝堂對手。
王在晉、王之臣等人過河后,在崇禎面前的舉動顯然就要比之前謹慎的多,也隱隱有了幾分奪回作戰指揮權力的意思。王在晉、王之臣兩人雖然擁有對東路明軍指揮作戰的名分,但是此前他們過于遠離前線,導致當皇帝抵達東路軍之后便輕易的奪走了兩人的軍權。
當崇禎帶著東路軍贏得了灤河之戰的勝利之后,兩人想要拿回軍隊的指揮權,以分開崇禎和軍隊的直接聯系的想法,只能說毫無實現的可能性。不過王在晉這次死活不愿意繼續留在后方,一定要跟在崇禎身邊的舉動,也讓朱由檢不得不應承了下來。
十二月三日上午,朱由檢帶著近衛一、二師,及3營遼東軍,還有終于趕到灤河的炮兵團向著北面的五重安進軍了。
當日下午,這只軍隊同昨日出發的何可綱兩營人馬在五重安會和。朱由檢從何可綱口中了解到,他們昨晚趕到五重安時,奧巴率領的科爾沁部已經再次向西面退去了,明軍此前在五重安建立的營地便直接落入了他們手里。
而就在他們占領了這所營地不到一個時辰,敵人的主力便從東面撤到了五重安,由于被明軍占據了地勢險要的營地,這只敵人軍隊便從營地北面繞道直接向西繼續撤退了。限于天色黑暗加上不熟悉地理,何可綱便下令部下守住營地,并沒有派出人馬出營攔截。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請罪的何可綱,朱由檢上前輕輕的扶了扶他,才笑著說道:“你的任務不過就是監視科爾沁部的動向,并相機奪取五重安地域而已,朕可不記得要求過讓你阻擊敵人的主力。
既然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朕還有什么可責怪你的。至于判斷形勢,是否做出超出任務之外的出擊決定,那本身就是你作為前線指揮官的權力,朕覺得你沒什么要承擔的罪責。現在你還是繼續給我們講講,敵人主力究竟退到了什么地方,你派了多少部隊尾隨監視?”
雖然何可綱昨晚作出了不出擊的決定,但是他對于皇帝知道自己的決定之后會有什么反應還是有些誠惶誠恐的。
直到崇禎簡單的撇過了這件事后,才讓何可綱的心情放松了下來,解去了心中的擔憂后,對于皇帝的提問,他就回答的比較順暢了。
昨晚跟隨武納格主力抵達五重安的明軍騎兵,在明軍營地內修整了一晚之后,便在黎明時繼續向著西面偵查而去了。在崇禎大軍抵達五重安不久,這只軍隊就傳回了消息,說敵人主力在忍字山口停下了。
從五重安到忍字山口的詳細地圖迅速被參謀們找了出來,仔細的觀察了一陣之后,朱由檢便指著距離忍字山口5里處的一處村子說道:“近衛一、二師,還有祖大壽、祖大樂、吳襄三營跟隨朕繼續前進,今晚在此地扎營。
大司馬、何可綱帶領剩下的諸軍安頓于此,大司馬駐守五重安督促后方軍需物資的轉運,何可綱明日帶著本營人馬,輜重部隊和炮兵團的12磅炮前來同我們會和。”
王在晉雖然有不同意見,想要同皇帝進行交換任務,但被崇禎斷然拒絕了。在朱由檢看來,王在晉在遠離前線的地方做一做戰略規劃和后勤管理還湊合,但是讓他親臨前線指揮大軍作戰,就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崇禎自己親自上陣初次指揮軍隊的表現,都好過王在晉此前對東路明軍的指揮。
當然,這也同王在晉、王之臣等文官寧可任用私人幕僚處理公務,也不愿意聽從將領們發表自己的意見有關。
大明朝的以文御武,到了崇禎朝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這不僅表現在文官奪取了明軍的軍事指揮權力,還在于這些文官把作戰計劃當成了文人幕僚的戰爭游戲,很少有文官愿意聽取軍中將領對戰略計劃的不同看法。
不管是為了明軍的安危,還是自己的安危,朱由檢都沒打算讓王在晉插手,東路明軍接下來的作戰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