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名中國人離開之后,溫斯洛、裴雷姆、沃羅普三名英國議會的后座議員卻沒有立即起身離去,還是留在房間內慢悠悠的喝著茶水討論著剛剛同中國人達成的口頭約定。
溫斯洛大約是三人中最為緊張的那個,當中國人的腳步聲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兩名同伴詢問道:“就這么交談了一會,做個口頭約定就結束了?難道連契約都不需要立上一份的嗎?他們要是反悔了怎么辦?”
裴雷姆溫和的安撫他說道:“中國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更注重信用,只要口頭承諾下來,有沒有契約都會執行的。更何況,就算立下了契約,又該讓誰在上面簽字呢?我們的簽字對方肯定不會認可,而皮姆先生他們肯定不會把背叛國王的行動落在紙上,因此口頭約定對大家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沃羅普則擔心的說道:“其實我們更應該小心的不是中國人會不會信守承諾,而是我們給與他們的稅收優惠是不是過分了些。如果議會贏得了最后的勝利,我們難道真要把茶葉附加稅壓到25%之下,其他中國貨物壓倒15%之下嗎?這對于英國來說,可是一個相當大的損失?!?
裴雷姆搖著頭說道:“稅收的減少對于國王來說是一個損失,但是對于英國的民眾來說卻是一件好事。你難道不覺得,自從茶飲開始在倫敦流行之后,街頭的酒鬼就少了許多嗎?
在茶飲還沒有被倫敦市民接受的時候,倫敦市民的日常消遣就是去酒館喝劣質的朗姆酒或是廉價的啤酒。一到夜晚,倫敦的街頭就沒有幾個清醒的行人了,這些酒鬼在酒館內喝醉了就會擾亂社會治安,可見飲酒可真不是一個好習慣。
而自從茶飲在倫敦流行,全城開了數十家茶館之后,起碼紳士和有地位的職業者總算不用喝得醉醺醺的討論正經事了。我覺得讓英國的成年男子喝茶比喝酒要有道德的多,起碼他們能夠在清醒的狀態下治理這個國家和他們自己的家庭。
所以對茶葉減少一點稅收,這是拯救了社會和我們自己,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而且這只是皮姆先生幾人對于中國人的一份約定而已,如果我們真的戰勝了國王,也要皮姆先生他們能夠繼續領導國會才能履行約定,我覺得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溫斯洛突然向兩人問道:“就算這些中國人愿意賣給我們軍火,恐怕也要明、后年才能運到中國,要是國王真的先挑起戰爭的話,我們能夠應戰嗎?”
有過一些戰爭經歷的沃羅普顯然更為鎮定一些,對于溫斯洛不安的提問,他倒是不以為然的回道:“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向中國人購買武器,而是希望中國人不要支持國王。既然他們已經答應向我們提供了武器,自然也就不會再跑去國王那邊下注了,否則沖突結束之后兩邊都饒不了他們。至于國王會不會挑起戰爭,那就要看上帝的意志了…”
在倫敦城北面靠近森林的一處鄉村內,奧利弗·克倫威爾和羅伯特。布萊克等幾人正在一處鐵匠鋪的后院內試槍。
這處鐵匠鋪位于村子邊緣,寬敞的后院幾乎和北面的森林相連,因此幾人在這里開槍射擊,幾乎引不起任何村民的注意。
40出頭奧利弗·克倫威爾身材高大,穿著樸素,除了臉上多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疙瘩外,外表看起來還是很有著幾分上位者的氣勢的。
距離他第一次當上下院議員已經過去了近10年,克倫威爾也從一個懵懵懂懂對政治一無所知的年青人,成為了亨廷登郡極有號召力的鄉紳名人了。這些年在家鄉,他除了經營自己的田莊之外,還曾經率領沼澤地區的居民向貴族抗爭圈地,并取得了勝利,因此頗受鄉人敬重。
雖然奧利弗·克倫威爾穿著像一個普通的鄉間地主,但事實上他卻在劍橋大學西德尼·蘇賽克斯學院接受過一年的高等教育,而且他也是一個虔誠的清教徒。而克倫威爾家族在亨廷登郡也是世家名門,家族中有九人在國會任職,他就是繼承了伯父理查德·克倫威爾的遺產,才進入到下院的。
可以說,像奧利弗·克倫威爾這樣的鄉紳,才是下院最為堅定的反對王權專制的骨干力量。至于他身邊的羅伯特。布萊克等人,則是這位下院議員身邊的保護人,類似于中國古代的門客。
瞄準了后院豎立起來的靶子射擊了數槍之后,奧利弗·克倫威爾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槍對身邊的羅伯特。布萊克說道:“老巴特是全倫敦最好的造槍師,他打造出來的仿中國火槍雖然能用,但卻還是比原版重了近四分之一的重量,而且足足花了45天才能打造出那么一把。你確定,在中國這種火槍能夠不到5天就能生產一把?”
羅伯特。布萊克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確切的說應該是4天半,不過中國人把造槍的流程分成了許多步驟,每個人只負責其中一個步驟。因此形成周期之后,幾乎一個30—40人的車間,每日就能生產數百把火槍。一個六、七百人的步兵營,也就2—3天的生產能力就能裝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