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營顧名思議,當然以警衛這主,這是保護師部長官的部隊,需要的當然是最好的士兵,最負責任的統領。
原來的警衛營已經殘缺不全了,不是說警衛營的人都戰死了,而是這些老兵們都被補充到一線團隊里去了,那里才需要真正經過戰事的老兵。所以,當王元靈接手警衛營時,不得不面對一堆的新兵。
這些新兵都是王元靈和張賢去新兵營挑選的。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下來,其中的皎皎者都被選入了警衛營,這讓張慕禮大為光火,但又無可奈何。這些皎皎者中,有許多張賢都認識,這里面包括了熊三娃、趙二狗,還有那個三連的陳大興,而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蔓麗的表哥尹劍竟然也在其中。
據張慕禮說,這個尹劍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別看他戴著個眼鏡,看著文質彬彬的,可是手下確實有兩把刷子,戴著眼鏡,愣拿了一個射擊的第一名;另外,他的搏擊術也不同一般,兩三個壯漢都近不了他的身。而尹劍說這一切都是參加抗日義勇軍時練的,當初帶他作戰的那個義勇軍首領是武漢最有名的武術大師凌天云,凌大師曾在武當山當過道士,可是在武漢保衛戰不久,義勇軍就被打散了,凌大師也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槍下。張賢并不知道凌天云是誰,可是王元靈與張慕禮都知道,提到這個名字,他們兩個都肅然起敬。
警衛營滿編有五百余人,而張賢成了一連一排的排長,手下管著三個班四十五名兄弟,熊三娃、趙二狗、陳大興和尹劍都成了他的手下,因為尹劍的表現突出,又是一個讀過書上過大學的文化人,所以王營長讓他做了一個班長。
張賢的訓練是卓有成效的,無論是刺殺、射擊,還是對打、越野,一排在整個警衛營里都沒有對手,真正地成了警衛營的王牌,就連平時里為人最為挑剔的胡副師長,也開始對張賢刮目相看。方師長更是對張賢喜愛至極,不管去哪里,開會也好,演練也好,都要把他帶在身邊,張賢儼然成了他的貼身保鑣。
張賢的成就讓他的同學王江羨慕不已,王江分在了張慕禮的一營,雖說也當了一個排長,他卻覺得與張賢比起來,他這個排長的威風卻差了許多,所以經常跑過來,要求張賢一有機會就象長官們為他美,他也想調到警衛營來。張賢面對這個同學的死纏硬磨,也只好答應,抽空向王營長請求,但是王元靈卻沒有同意。盡管張賢向王江說了結果,但是他也看得出來,王江還是認為他沒有賣力,對他有了一絲埋怨,好在他們兩個同學了三年,張賢做事又光明磊落,并不放在心上。
方師長要到重慶去開會,這一去就是七天,他只帶了三個警衛,其中為首的就是張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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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重慶,張賢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他當然知道此時的重慶,其實是一個危險之地,日軍的轟炸幾乎是隨時在進行著,說不定哪一發炮彈就會落在他的面前。可是這些,他都可以拋棄在腦后,一種幸福的沖動讓他忘記了所有的危險,因為他就要見到自己的女友劉蔓麗了。
方師長早就看出張賢的蠢蠢欲動,他當然知道他的心思,這是一種少年的春心,也許他也曾經歷過,所以笑著拿張賢開著玩笑,張賢還想極力掩飾這種欲望,誰知卻是欲蓋彌彰,更讓大家取笑了。方青并非一個不講情理之人,所以他給了三天的假,讓他可以跟自己的女友獨處三天,這對張賢來說,真是天大的好事,高興地謝過了師長,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向蔓麗的住地奔去。
蔓麗的住處在校場口附近的一處小巷中,張賢按照她給的地址,還是費了些功夫,才找到這個門牌號,這是一座三層高的私家小樓,張賢知道蔓麗在這里租了間房,就在三樓。
開門的房東是一個五多歲的老頭子,見到是一個陸軍軍官,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喜歡,告訴張賢,他的兒子也在國軍里,是七十四師的,叫周城,問張賢認不認識。張賢被他問得莫名其妙,這老人也不問他為什么到這里來,只以為是兒子托他帶信回來了,管著張賢要兒子的信。張賢不管怎么解釋,這老人只是不聽。正在糾纏的時候,蔓麗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張賢,喜不自禁的叫著他的名字。
劉蔓麗看來對付這個糾纏的老人很有辦法,她不知在老人的耳邊說了些什么,這個老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又看了一眼張賢,然后黯然發轉過身,走了。
張賢跟著蔓麗上了三樓,進入了她的房間,還在為剛才那個老人絮道而奇怪。
“他有些精神失常。”蔓麗告訴張賢。
“哦,是這樣呀!”張賢這才明白過來,同時道:“他好象看到穿軍裝的人都很熱情。”
蔓麗笑了一下,卻有些苦澀的道:“你說得確實不錯,他特別喜歡象你這樣的年青軍官,因為他兒子也和你一下,是一個少尉排長,你和他兒子的服裝一模一樣。”
“看來他很想念他的兒子。”
“是!”蔓麗道:“他兒子是七十四師的,在棗宜會戰中戰死了,是我替他收的陣亡通知書,老人家不信,說我騙他。不過打那以后,他就象現在這樣癡癡呆呆,有時明白,有時糊涂,就這么天天守在這里等他兒子給他來信。”
“這樣呀!”張賢忽然有一種如噎在喉的感覺。這個老人的兒子是幸福的,死了還有家人在惦念著,聯想到自己,只怕到時戰死戰場之上,連個惦念的人都沒有。“你剛才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他又問。
蔓麗沉默了一下,還是道:“我剛才跟他說,他兒子馬上就有信來了,你就是帶信來的,不過信沒帶在身上,一會兒再給他。”
張賢愣了,皺著眉頭道:“你怎么能騙他呢?”
蔓麗苦笑一聲,道:“他太苦了,需要一點好消息安尉一下,不然真的人要瘋掉。其實有的時候,騙人也不是壞事。”
張賢點了點頭,卻又道:“可是我哪有他兒子的信呀?”
蔓麗微微一笑,從書案上取過了一封信來,遞給了他,道:“這封信我早就寫好了,還是模仿著他兒子的筆跡寫的,就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給他,現在你來了,是最合適的人了,一會兒你就去給他,他一定看不出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