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也是軍統的,三天前就被我們認出來了,只是讓他跑了。這些天我們一直布置在那里,就等著抓他。”
張賢總算明白了過來,還是問道:“你們為什么不等一等再抓呢?”
“老大也這么想,說等他和同伙接頭時一網打盡,可是后來被他發現了,他先開的槍,我們就把他抓了。”
“你們要把他押到哪去?”
“老大叫我們幾個在門口再守一守,看有沒有可疑的人,他們先押著那個人走了,從鸚鵡洲碼頭過汽渡去武昌了!”
張賢猛然勒緊了左臂,這個小特務掙扎著卻喊不出聲來,只片刻之功,便已經沒有了氣息。張賢放開了這個小特務的尸體,心中暗自慚愧,這也算是一種謀殺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戰場外殺人,他只能自己為自己找著理由,誰讓這個小特務要當走狗的!
張賢從小巷中出來,心跳成了一團,但表面上卻象個沒事人一樣,叫了一輛黃包車,穿小巷抄近路往鸚鵡洲碼頭而來,這個碼頭是個汽車渡口,對面就是武昌的鲇魚套碼頭,輪船往返一次就要半個多小時。車渡與人渡又不一樣,總要排得整齊了,排得滿了才會開船,所以往往是等的時間多,而真正過江時用的時間并不多,一輛車過一次江快的也要一個小時。
鸚鵡洲的碼頭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輛美國福特牌的黑色轎車停在那里,張賢望向江面,那艘渡輪剛剛開走,顯然,這輛轎車來晚了一步,只好在這里等著下一班的船。
張賢兩只手插在風衣的兜里,若無其事地走向碼頭。那輛轎車的邊上有兩個一身便服的家伙正倚在車門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聊著什么。張賢卻已經認出來,這正是押著韓奇的那一行人。他稍微愣了一下,原以為會是輛警車,誰知卻是這么一輛轎車,這輛轎車最多也就坐五個人,除了韓奇外,也就是說他的對手最多不過四個人。想到這一層,他放心了許多,剛才還狂跳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看著有人走了過來,那兩個聊天的家伙警惕起來,其中一個問道:“喂,那小子,你做什么的?”
“過渡的!”張賢隨口答著。車渡也可以搭人,而且費用比人渡要低,如果沒有那么多車的時候,渡輪管理員經常也放人上的,收錢的事誰都愿意做。
“你還是去晴川閣碼頭吧,這里的船剛剛開走。”另一個特務熱心地告訴他。晴川閣碼頭是專門的人渡碼頭,與武昌的漢陽門碼頭對開,是漢陽到武昌間最便利的渡口。
“那還要走好遠的路,算了,我還是在這里等一會兒吧!”張賢笑著,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車前。
“你這個年青人,看著衣冠楚楚的,象個少爺。你只叫一輛黃包車,也就十個銅板的事,又不用你走路!”這個熱心的特務又道。
“呵呵,那不是還要花錢嗎?”張賢道,看了看車中,他的目光與坐在車后的韓奇碰在了一起。韓奇此時被反縛著雙手,身邊有一個特務坐在旁邊看管著。這一輛車上原來只有三個特務,比他預想的又少了一個。
“別離這么近!”前一個特務警告著他。
“呵呵,你這車里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張賢卻開著玩笑,故意把頭要伸進車中。
那個特務急了,甩手丟下了煙頭,一把抓住了張賢的衣領,將他薅到了面前,可是也就在這時,一只匕首準確無誤地**了他的心口,他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來,那把匕首已經拔出,鮮血便噴涌而出,他也俯身摔倒在地。另一個正在驚訝,手上的煙頭還沒有來得及丟下,張賢的匕首已揮到了他的咽喉,他冷不丁地還沒有做出反應,悴不及防便被割斷了喉嚨,尸體砰然摔倒,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車里的特務顯然覺出了什么,推門而出,等他看到兩具尸體再想拔出槍時,已經晚了,張賢的手槍先響了,子彈擊穿了他的前額,他也仰面摔倒。
前后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張賢便解決了三個人,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暗自叫著僥幸,也顧不得許多了,取出匕首飛快地割斷了綁住韓奇的繩索。
“快離開這里!”韓奇異常得清醒,來不及多說,已經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發動了汽車。
張賢一頭鉆進了汽車里,順手將車門關好。
這輛黑色的轎車倒退了幾步,調轉身來,丟下三具尸體,駛離了碼頭,飛一樣的沿著長江的鸚鵡堤開了出去。
直到這時,張賢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沾滿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