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馬莊也不過五十來戶,是一個很小的村子,當張賢的三十二團駐扎進來的時候,許多家里都空無一人,老百姓已經(jīng)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四五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出來面見張賢,但是對于張賢的提問卻又是裝聾作啞,不置一詞。這令旁邊的熊三娃憤恨異常,張嘴想要罵他們幾句,又被張賢攔住了。張賢并沒有為難這些百姓,命令各營連在附近宿營,不許驚擾百姓,同時嚴令手下地士兵,就算是沒有人在的空屋子,也絕不能隨意進入。
為了以防萬一,張賢親自到各營各連又去巡視了一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這個住所并不是村中最好的屋子,而是因為這家留有一位老人,在經(jīng)過他的允許之后,張賢住進了這所宅院的西廂房。
吃過晚飯之后,張賢在熊三娃的陪同之下,來到了房東的正房中,想要跟著這位姓馬的大爺聊聊天。開始的時候,這位馬大爺很是沉默,對著張賢愛搭不理,看著這個抽著旱煙的老人,張賢笑了一下,讓熊三娃到王江那里要來了一包美國香煙送給這位愛抽煙的老漢。果然,這一包煙下去,馬上引來了馬老漢的好感,與張賢的話也多了起來。張賢與他東一句西一句地嘮著家常,這個馬老漢也是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
“張團長呀,你的這個團跟我見過的國民黨的別的部隊不一樣呀!”馬大爺這樣有些感慨地道。
“哦,怎么個不一樣呢?”張賢笑著問著他。
馬大爺?shù)溃骸扒靶┠觏n復(fù)榘的部隊被日本人打敗,就是從我們這里跑往河南的,那也是國軍,那幫兵們打鬼子不行,就會欺負我們老百姓,搞得我們這里雞飛狗跳,烏七八糟的!”
“我們十一師是**正規(guī)軍,哪是那些軍閥雜牌兵能比的!”站在旁邊的熊三娃不痛快地告訴他。
馬老漢白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正規(guī)軍又怎么了?鬼子來了,還不是一樣得撒開腿地跑?”
“我們從來就沒有跑過!”熊三娃馬上來了犟勁,這樣地反駁著。
張賢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熊三娃不要和這位老人認真,當下又問道:“那你們這里后來是不是被鬼子占了?”
“是呀!”馬老漢點了點頭,抽了一口美國煙,卻被嗆得連連咳了起來,道:“這東西味道倒是挺濃的,嘿嘿,就是不如咱們的煙好抽。”說著,又吧拉了一口自己的旱煙,對著他道:“后來呀,我們這里來了八路軍,我們這個鄉(xiāng)下里離著菏澤城太近了,白天里呢,是鬼子漢奸過來收錢收糧,晚上呢,又是八路游擊隊過來活動,呵呵,可就是苦了我們老百姓了。總算著吧,小鬼子被打敗了,原以為有好日子過了。**好呀,在我們這里,給我們這些窮人又分地又分田的,哪知道才幾天,你們這些國軍又打了過來,哎!”說到這里,老人停住了話語,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了。
張賢笑了一下,道:“其實國家也是在進步之中,等戡亂結(jié)束,這天下太平了,**政府自己也會考慮到廣大窮苦民眾的利益,也會給大家分地分田!”
馬老漢有些不相信,卻又不便說破,只是隨之附和著:“要是真這樣,那就好啰!”
張賢知道自己的話也不過是一種幻想,農(nóng)民問題其實才是國家的一個基本問題,**在這方面遠遠比國民黨認識得透,只是這種政治上的事,不是他能夠說得清楚,也認識得過來的。當下又笑了笑,問道:“大爺,八路軍怎么樣呀?”
馬大爺豎起了大拇指,對著他道:“八路軍好呀,對我們老百姓沒得說的,我看你這個部隊就有八路軍的紀律嘛!”
張賢哈哈大笑了起來,旁邊的熊三娃又一次不愛聽了起來,憤憤地道:“八路軍怎么能和我們國軍相比,他們就知道躲在后面搶現(xiàn)成的,沒見過他們打幾仗,卻等鬼子一敗,搶地盤比誰都快。”
看到熊三娃這么不服不忿的樣子,馬大爺又不作聲了。
張賢笑罷,又問著這位老人:“大爺,你見過八路軍的官嗎?”
馬大爺看了他一眼,卻問著他:“你是一個團長吧?”
張賢點了點頭:“是!”
馬大爺不屑一顧地道:“別說一個團長,就是他們八路軍的最大的頭我都見過!”
“吹牛!”熊三娃也不相信。
“我這可不是吹!”老人一本正經(jīng)地道:“兩天前,他們的那個首長還在我們家里住過呢,有兩個人,一個戴著眼睛,一個小矮個子,我聽到所有的人都管他們叫首長。對了,那個矮個子也和你一樣,說著一口四川話,你也是四川人吧?”
張賢驀然一愣,不等熊三娃回答,連忙問道:“哦?你說的那個首長兩天前就住在你的家里?”
“當然!要是吹牛我就不姓馬了!”老漢拍著自己的胸膛。
“那他們后來往哪里去了?”
聽到張賢如此一問,馬大爺馬上警覺了起來,搖了搖頭,告訴他:“不知道!”
張賢有些失望,不用想了,那個戴著眼鏡的首長定然是**,那個操著四川話的矮子定然就是**了,兩天前他們還在這里,這么說,劉鄧所部一直就在菏澤的附近,根本沒有遠離,那么他們的目標又會是什么呢?
正當張賢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到了村子口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聲,他和熊三娃都為之一愣,不等張賢命令,熊三娃便當先沖出了屋子,張賢連忙向這位馬老漢道了聲別,也跟著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