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無法再勸自己的二哥回心轉意,熊三娃咬了咬嘴唇,忍住又要流出來的眼淚,點了點頭,對著他道:“好吧,二哥,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場戰斗你都會象今天這么幸運。以后要是真得打起來的時候,你還是往后面躲一躲吧,不要這么傻,沖得這么靠前!”
熊革命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兄弟也變得如此滑頭了起來,但也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馬上點了點頭。
熊三娃又看了眼躺在墳包上的李清成,見他還是這么一動不動的躺著,便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快步地跑了出去。
戰場上的槍聲與喊殺之聲已經弱了許多,看來那邊的戰斗很快就要結束了。熊革命不敢多做停留,再一次背起李清成,辨了辯方向,往西面而去。
“為什么你不愿意跟著你弟弟去呢?”背后的李清成忽然開口問道。
熊革命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了李清成那清若深潭的眸子,經不住有些心虛,沒有接他的話來回答,反而問著他:“副旅長,你早就醒了?”
李清成點了點頭。
“那么,我剛才與我弟弟的話你都聽到了?”熊革命又問著。
李清成再一次點了點頭。
“那你聽到了,還問我為什么做什么?”熊革命很不高興,不快地反問著他。
這個問話將李清成也問了一愣,隨即笑了一下,老實地對他道:“你知道嗎?當時我已經暗暗地握緊了手槍,只要你答應把我交給,我肯定會首先把你干掉!”
熊革命的心驀然一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呵呵,不過后來我也想過了,雖然我對你并不了解,但是既然孫營長如此信任地把我托付給你,那就說明你是一個十分值得信任的同志,而我還對你懷疑,實在是不應該。在這里,我先向你道個歉!”李清成倒是十分坦誠。
熊革命沒有答話,又一次邁開了步子。
“你大哥真得是整編十一師的一個團長?”李清成有些不敢相信地問著他。
熊革命只是點了點頭,依然沒有答話,他對這個副旅長有一些擔心,畢竟沒有孫營長那樣知心知底,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說錯,而遭到處分。
見到熊革命并不愿意與自己交談,李清成有些失望,卻又不甘心地問道:“革命呀,你入黨了沒有?”
熊革命搖了搖頭,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我已經寫過了入黨志愿書,但是孫營長和教導員都說還要我經過考驗的!”
李清成笑了一笑,看來這個熊革命并非是一個呆子,當下鼓勵地道:“不錯,我看你已經經受了考驗,這次戰斗之后,我給你做入黨介紹人!”
熊革命愣了一下,沒有再說什么,大步地向前走去。李清成明顯得感覺得到,他的腳步仿佛輕快了許多!
李文義帶的部隊的確是遇上了解放軍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正是五十八團留在后面斷后的第三營,兩支部隊一遭遇便打了起來。相比較而,李文義這邊的戰斗要比陳大興那邊的戰斗艱難得多,雙方互相堅持不下,而解放軍的那個營其實也是一個殘部,并沒有與他們糾纏下去,交火之后發覺前路已然封死,也沒有死戰的決心,立即轉向往他處去了。黑夜里,李文義帶著部隊追了幾里,已然消失了那股敵人的蹤跡。不過,對他來說,還是有一些收獲,到底抓到了一些俘虜。
當李文義帶著人趕到半樓村的岔路口的時候,已然是下半夜了,這里的戰斗也結束了,陳大興正在與整編第十師的那個先頭營一起打掃著戰場。
黎明的朝陽再一次升起,陳大興卻是笑得合不攏嘴來,這一仗他們這個營與友軍將這支與自己并行的解放軍部隊全數消滅了,兩方面一共抓的俘虜就有四百多人,這是他第一次成建制地消滅了共軍。
而當陳大興與李文義興高采烈地來向張賢報告戰果的時候,張賢卻陰沉著臉,并沒有對他們進行夸獎,這讓陳大興心里有些發毛,半天之后,張賢這才看著陳大興,嘆了一口氣,悠悠地告訴他:“大興,原本你的戰果要比現在輝煌得多,但是你只在乎這點小勝!”
陳大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當然明白旅長說得是什么。
“旅長,是我的錯!是我指錯了路!”熊三娃從陳大興的身后站了出來,勇敢地承擔著責任。
張賢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員愛將,告訴著他們:“打仗是一件最謹慎的事,作為指揮員,你必須要面面想到,否則差了一點,都可能是功虧一簣!大興,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我的話!”
“是!”陳大興使勁地點了點頭。
表揚雖然沒有,但是張賢還是把獎金發給了大家,還是讓大家高興了一場。這些獎金其實也是上頭獎賞下來的,胡從俊沒有作一點得扣留,盡數地發給了十一旅。此時,胡從俊所需要的就是名聲,他已經成了國軍中的常勝將軍,這一次的包信集之戰,又被國民黨的各大報紙和電臺胡吹海吹了一番,說什么此戰已然將**的主力部隊全殲,**所部已經沒有還手之力!而與此同時,胡從俊也就理所當然地再一次成為了國軍中的不敗之神,便是連遠在南京的蔣委員長也向他發來了賀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