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野一縱司令部出來,劉興華的心情已經舒暢了許多,在與王勇司令員商議之后,他們制定了一個配合作戰,阻滯敵十二兵團的大致方針,那就是準備采用梯次防御,在敵十二兵團前進的路上層層設阻,不期望能將之阻止,但求能將之阻滯,就象是上一次針對胡從俊的整編十一師增援睢杞戰場一樣。
只是,要完成這個任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必須要趕在敵十二兵團之前,搶先趕到他們的前面設立陣地。具體地來講,襄河縱隊與中野一縱分工進行,襄河縱隊重點是負責前期對敵十二兵團前進的襲擾,以求能夠令敵十二兵團晚上幾日到達阜陽;而中野一縱則負責強力阻擊,畢竟是中原野戰軍的主力部隊,作戰能力上自然要比襄河縱隊強上一截,所以也成為了這個任務的中堅。
敵十二兵團如果東向阜陽,再向東北為增援徐州,增加中野主力奪占宿縣的難度,必須要渡過的淮北大平原上一道道從西北向東南暢流的眾多淮河支流,其中有五條河很是重要,自西向東,分別是洪河、穎河、西淝河、渦河與澮河,這五條河水量較大,大部分河段不能徒渉,如果能夠相機占領河的對岸,并且預設堅強陣地,那么就可以有效地阻擊敵十二兵團前進的速度。
只是,這五條大河中,澮河就從宿縣城南面流過,如果真得讓敵十二兵團打到了澮河岸邊,那么其實就已經是兵臨城下了,所以實際上,渦河已經成了襄河縱隊與中野一縱的最后防線。
所以,針對現實的狀況與當地的地形,襄河縱隊離著洪河、穎河較近,所以被安排要趕在敵人到達之前搶先占領河岸陣地,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因為敵十二兵團已然行動,可能會比襄河縱隊提前到達洪河渡口,能不能在洪河設防,還是一個未知數,所以不管怎么樣,襄河縱隊必須要趕到穎河北岸加緊構筑防御工事,以防敵十二兵團到達阜陽后渡河北援。而西淝河與渦河,主要則由王勇的中野一縱據守,尤其是渦河防線,作為最后一道天然的屏障,必須要有重兵防守,不能出現一絲的紕漏。
中野一縱離著那邊比襄河縱隊離著洪河與阜陽對岸的穎河還要遠了將近一倍,所以相對來說,任務更加艱巨。但是襄河縱隊如果一旦被敵人突破,只能棄守沿河防線,迅速撤到下一處的防線,直至與中野一縱合兵一處,其實其行軍勞頓要比中野一縱還要多。另外,豫皖蘇軍區部隊還有兩個旅六個團加入進來以配合襄河縱隊與中野一縱的行動。
客觀的來說,這場阻擊戰雖然難度巨大,但是并不是說沒有完成的可能,相反,如果各部隊配合得好,于預定的時間內阻擊住敵人十二萬大軍,也是有可能實現的,這其中的關鍵,就是要爭先、爭時間:必須要搶在對手之前,抵達預定區域及時作好防御體系,否則,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雖然方針已經確定了下來,但是劉興華并沒有感到有絲毫的輕松,這個任務在沒有完成以前,作為襄河縱隊的司令員,他的壓力是最大的。
轉過了頭去,卻看到身邊的張義一臉得郁悶,顯然是有著無限的心事,這令他好生得不解,于是問道:“張義,你剛才見到夏陽了嗎?”
張義搖了搖頭。
“哦?怎么沒有見到他?他沒在二十旅嗎?”劉興華問道。
“他還在二十旅,只是已經不再是營教導員了?”張義告訴他。
“那是什么?”
張義沉默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他現在在二十旅當馬夫!”
劉興華也愣了一下,連忙問道:“為什么?”
“因為他當過俘虜!”張義悠悠地講了出來。
劉興華再一次怔住了,要求張義講得詳細一些,于是,張義便將他去二十旅路上遇到黃新遠,以及在二十旅遇到熊革命的事都講了出來,講到最后,又對著劉興華道:“要是如今說夏陽是判徒,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一定是被人冤枉了!”
劉興華也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卻又笑了一下,道:“張義,夏陽剛剛到我們縱隊里來的時候,當時你不也在懷疑他是**嗎?”
張義愣了一下,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囁嚅地道:“那個時候,我又不認識他,對他不了解;后來認識了,對他了解了,知道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自然不會再有原來的錯誤認識,呵呵,他要是真得當了**,還有必要那么千辛萬苦地要回自己的部隊嗎?便是如今被下放到連隊里當馬夫,還這么得樂觀向上,除非他是大奸大惡,別有用心,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
“他會是大奸大惡嗎?”劉興華又問道。
“當然不是!”張義沖口而出,同時道:“我相信他,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