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周醫(yī)生已經(jīng)在告著夏陽的狀:“夏連長帶著這兩個人過來說要看一看革命,還說他是革命的弟弟,我就帶他們來了,哪知道看過了之后,這個人就在門口大喊大叫起來,跟瘋了一樣!”
“好,回頭我一定好好訓訓他們!”劉興華安慰著周醫(yī)生,同時道:“周醫(yī)生,你要是有事你先忙去吧,回頭我讓他們向你道歉!”
周醫(yī)生點了點頭,氣乎乎地走了。
劉興華這才走到墻角,已然是一臉得怒容。
王金娜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也懷著異樣的好奇,經(jīng)不住跟在了劉興華的后面。
“首長!”夏陽面色尷尬,不等劉興華走近,自己迎了過來,一邊敬著禮,一邊喊著,同時也作好了挨罵的準備。
而在丟下熊三娃之后,陳大興回過頭來,第一眼卻投到了王金娜的身上,不由得喊出了聲來:“咦?是夫人?”他幾乎不能夠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聲音立即驚動了還趴在地上痛哭著的熊三娃,他不由得在地上止住了哭聲,臉上的淚水也沒有擦干,轉(zhuǎn)頭看向這邊,正與王金娜的目光相對,不由得也叫出聲來:“嫂子!”
“是我!”王金娜面無血色,點著頭答應著。在她看到陳大興與熊三娃的時候,她當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張賢,曾幾何時,面前的這兩個人正是張賢的左膀右臂,可是如今物是人非,這兩個左膀右臂還在,而張賢卻不知所蹤。
“三娃哥,你還起來,看你這個樣子丟不丟人呀!”張義忍不住地罵道。
熊三娃愣了愣,從地上爬起,卻沒有站起來,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抹擦著自己臉上的淚水。
“呵呵,這么大的人了,跟一個小孩子一樣,還會在地上打滾撒潑!”武小陽在邊上取笑著。熊三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答話。
“夏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劉興華再一次問著夏連長,一臉得嚴肅。
夏陽摸了摸自己的頭,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只是回身看著熊三娃,又看了看陳大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告訴他:“我……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他突然就這樣了!”
“熊三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劉興華直截了當?shù)貑栔苋蕖?
熊三娃看了劉興華一眼,卻是愛理不理的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仿佛是又想到了傷心事,再一次抹起了淚水,只不回答。
“首長問你話呢!”武小陽不由得崩起了臉來,沖著他大喊著。
熊三娃便仿佛是沒有聽到。
劉興華再一次皺起眉頭來,熊三娃的表現(xiàn)實在讓他下不了臺來,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定然是真有什么傷心的事。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看他身邊的陳大興,卻見到他欲又止,低下頭去。
“大興,你來說!”他問著,語氣和緩了許多。
陳大興看了身邊的熊三娃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出了口來:“怎么說呢?三娃的大哥叫熊開平,是三十二團的團長;而熊革命在大王莊打死的就是他的大哥!”
聽到這個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怔,夏陽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熊三娃開始的時候還對熊革命如此關(guān)心,到后面卻又恨其不死的原因!
張義與王金娜卻是面面相覷,在這一時刻,兩個人都同時感到了一絲慶幸。對于王金娜來說,就算張賢陣亡了,兇手并非張義,這與熊家兄弟相比,卻要好承受了許多。而對于張義來說,原以為自己是不幸的,卻沒有想到,還有比他更不幸的人:自己的大哥雖然不在了,但是畢竟大哥的陣亡與自己無關(guān),只能當是戰(zhàn)爭的殘酷吧!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殘酷卻是以這種更為難以令人接受的方式出現(xiàn)著。熊革命與熊三娃都是不幸的,一個是親手殺死自己大哥的人,而另一個又必須要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
“夏陽!”劉興華叫道。
“有!”夏陽馬上回答著。
“你好好安慰一下熊三娃,扶著他出去走走,到樹林里轉(zhuǎn)一轉(zhuǎn),散散心!”劉興華的命令著。
“是!”這夏陽回答著,可是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懇求著:“讓陳大興跟我一起吧,我的話他聽不進去,陳大興的話他或許能夠聽進去!”
劉興華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王金娜,王金娜也只好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想馬上向陳大興與熊三娃詢問張賢的事,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更何況,按照王金娜的想法,她還想單獨地與這兩個人談一談呢!既然已經(jīng)見到了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又跑不了,早一點談與晚一點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