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亮默然了一會兒,故作不懂地問著他:“呵呵,老王呀,你今天怎么想起來跟我談張賢了?我又不認識他!”
王大虎這才再一次地回到了他的話題里,壓低了聲音,故作著神秘地告訴著宋明亮:“老宋呀,我就跟你老實說了吧,從看到于得水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他很象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只是這個故人我一直沒有想起來是誰,直到前幾天,我才突然想起來,他真得很象張賢!”
宋明亮的心猛然一顫,臉上馬上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道:“他真得象張賢?”
王大虎肯定地點著頭,卻又搖了搖頭,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樣地道:“真的,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有些眼熟,曾經想到過張賢,但是越看卻又越是不象,遠沒有那個張賢長得好看;不過后來我聽說過,于得水的臉當初被燒壞了,現在的這副面孔被王醫生整過,所以我很想知道于得水當初沒燒到臉之前的樣子,我想你應該見過的!”
宋明亮點了下頭,道:“我的確是見過的,只是這么長時間了,現在記憶也有些模糊了,想不起來!”
聽到宋明亮這么一說,王大虎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道:“我一直在想,以熊三娃那個臭脾氣的人,連熊軍長都不放在眼里,怎么這么死心踏地地聽于得水的話,所以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聯想到了這個張賢,越琢磨,就越覺得于得水就是張賢,呵呵,尤其是這一次他指揮著我們二一五師的突圍,我自己也想過,要是我只怕也沒有那么明確地判斷能力,一下子就沖了出來。這個于得水不是一簡單的人,他的指揮水平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這個人是怎么突然之間就如此能耐的呢?”
“所以你就把他跟張賢聯系在了一起,是嗎?”宋明亮問道。
王大虎鄭重地點了點頭。
宋明亮的面孔也嚴肅了起來,想了一下,還是告訴著他:“張賢已經在淮海戰役中被我們擊斃了,而且他的尸體也是被劉興華軍長和張義收埋的,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好友與至親,不可能認錯人!”
王大虎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當真得可笑,揣測了半天、并且都要信以為實的事情,就這么被宋明亮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推翻了來,一時之間,他還真得有些失望起來。
“老王,沒有證據的事情是不能亂說的!”宋明亮這才意味深長地告誡著面前的這個師長,同時還不忘記警告著他:“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我們都不是普通的士兵,有的時候你一句話說錯了,也許就會給別人造成無可挽回的終身之恨!”
王大虎點了一下頭,自然明白宋明亮的所指,的確就是這樣,如今,他是二一五師的師長,沒有證據的話是不能亂說的。
仿佛是看出了王大虎的失望,宋明亮眨了一下眼睛,又對著他道:“不過,老王,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很難說,死人有的時候會變活,活人有的時候也會變死,你心里想要怎么著的,那么你就當成真吧!呵呵,就權只當是在望梅止渴!”
王大虎又是一愣,沒有明白宋明亮的話意,還想要問一下的時候,熊三娃卻從橋頭處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行軍水壺,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找來的,在他的身后,跟著衛生員寧麗,只是此時他們兩個人的渾身都已經被雨水淋透。他們快步地跑到了王大虎的面前,熊三娃擰開了水壺的蓋子,隨手遞到了王大虎的面前。王大虎只得接過水壺來,仰起頭喝了幾口,又遞還給了熊三娃,熊三娃卻是隨手交給了寧麗。
“老王,我先走了,再晚只怕要掉隊的!”宋明亮說著,就要離開這個小亭子。
“等一下!”王大虎連忙叫著。
宋明亮柱著棍子,回過了頭來。
“對了,宋部長,你從軍部跑到我們二一五師里來,到底是因為什么事?還沒有跟我說呢?”王大虎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個宋明亮如果有事,當時完全可以通過電報來聯絡的,沒有必要親自跑到前線來,否則,他也不會受傷。
宋明亮還沒有回答,便感到了一雙滿懷敵意的目光在看著自己,不用想他也知道這是熊三娃。只是如今面對著王大虎的詢問,還真得讓他不好來回答,當下,他想了一下,道:“原先是有一份緊急軍情要到你們二一五師里來了解情況,別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就親自過來了!”
“什么軍情呀?”王大虎不由得追問著。
宋明亮看了看他身邊的兩個人,敷衍著道:“現在到這個地步上來了,那個軍情早就沒用了,還提它做什么?”
王大虎看著宋明亮閃爍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在這種場合里是不應該問的,當下,便閉上了嘴,不再開口。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