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又要過去了,于長樂終于再一次現身到了看守所里,他是專門來探望張賢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的案子已經具結了,審判結果馬上就會公布出來,當然,為了便于情報部門開展工作,許多的東西是不能夠完全公開的,所以對他的審判結果也只會在相關人員中小范圍的公布。
“說到底,就是不了了之了!”于長樂最后有些無奈地告訴著張賢,這就是他的這個案子的最終結局。
“怎么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呢?”熊三娃不由得叫了起來:“我和賢哥被關在這里快三個月了,失去了自由,還天天擔驚受怕,他們怎么能說不了了之就不了了之了呢?我們這不是白白地受罪了嗎?難道就沒有一個說法嗎?”
于長樂看了他了一眼,當初在湘西會戰的時候,他就對熊三娃有過接觸,知道這是一個楞頭青,同時也是張賢的死黨,此時只能耐心地向他作著解釋:“賢哥的這個案子,能夠這么不了了之,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你們知道嗎?在軍法處里,還有很多的人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依然關在牢獄里,沒有一個出頭之日,就象這里關押的那個趙永琳少將,還不知道會關到何年何月呢?更有冤枉的,被殺了之后才知道是殺錯了人,可是上面的人也好面子,就算是明知道錯了,也要錯將下去,因為這會關系到社會輿論和他們的前程,他們也只能是死不愧改!便是有人把這種事捅到老頭子那里,老頭子也只能是發回到國防部里要那些長官們調查一下,但是,那些長官們也不愿意得罪人,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敷衍了事!”
張賢點了點頭,怎么說他在國軍里也呆了這么長的時間,對個中的黑暗與潛規則自有了解,當下,只能勸慰著對熊三娃道:“算了,三娃,如今我們能夠洗脫嫌疑,這已經是最大的收獲了,再奢求其他的,呵呵,那已經有些貪心了!”他說著,又對著于長樂問道:“長樂,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獄?”
“這幾天就應該可以出來了!”于長樂判斷地道。
“為什么還要等幾天呢?為什么不能馬上出去?”熊三娃不由得叫了起來,他在這個看守所里是呆得夠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實在太難受,尤其是對于他這樣耐不住寂寞的人。
“我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之后,就趕過來向你們通報的!”于長樂作著解釋道:“如今這個結果剛剛是從**侍從室報批下來,還要下達到參謀總部、國防部以及其他的相關部門,再傳到軍法處的時候,就算是快,怎么也要個三五天!”
張賢也安慰著三娃道:“呵呵,我們已經在這里面呆了這么久,還在乎這么幾天嗎?”
熊三娃雖然老大的不愿意,但是也只能點了點頭。
面對著自己的同學,張賢知道他一定為自己的這件事跑了許多的路子,否則他們也不會這么快就有這個結果,他不由得十分感激地道:“長樂,我真得不知道應該怎么來感謝你好,如果沒有你和韓大哥的幫助,我跟三娃可能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聽著張賢的話,于長樂已然感覺得到他的真切,這絕不是客套之,當下,他也有些感慨,連連搖著頭,道:“賢哥呀,你不要說這些了,我們是同學,當初在重慶的時候,大家可都沒有少得到你的照顧!不管怎么說,我們同學之間以后還要多加幫襯的!”他說著,又哈哈一笑,道:“等你們出來了,我坐東,給你們擺一桌酒,就算是給你們壓驚的了!”
一聽說有酒喝,熊三娃當先得高興了起來,連連道好。
但是,提到了同學,張賢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雷霆來,他有些黯然,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長樂,雷霆的身后,你是怎么處理的?”
一聽到張賢提到了雷霆,于長樂剛剛還帶著笑容的臉馬上收攏了來,變成了一副嚴肅而又悲傷的樣子,他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唇,還是告訴了他:“我曾經問過雷霆,他告訴我說不用為他建個墳,讓我把他的骨灰灑在大海里,就任由波浪帶到哪里就算是哪里吧!我也就是按照他的意愿這么做了!”
張賢也沉默了,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雷霆才是真正的一種解脫,而他們與雷霆相比,還要帶著一副沉重的枷鎖在這人世間!隨波逐流,又有什么不好呢?只是,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而真正取決每個人命運的東西,其實就是每個人自己的決定!只不過他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里,正趕上了戰亂的日子,對于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一種考驗。日月輪換,朝代更迭,誰也說不好未來會是個什么樣子,如今也只能用一句古詩來作一番感慨: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