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人真得開始了架橋了,他們把許多的竹子捆扎在一起,形成一個竹排,然后又將這些竹排投入水中,串連起來,形成一個很大的浮物,在靠近岸邊的地方開始打下木樁,形成一個可以支撐的點,并用繩索強制固定竹排,用鐵絲與繩索拉緊,使之不能夠隨水流沖走,就這樣在這條已然變得平緩的薩爾溫江之上形成了一個浮橋,這座浮橋一點點得向東岸伸展,很快就已經抵達了江面的中心。此時的薩爾溫江正百枯水期,河面的寬度平均也只有兩百米,如果他們沒有任何阻力,搭建起這座浮橋來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也就在緬軍的浮橋伸展過了江心的時候,東岸的竹林中潛伏的救國軍士兵們當先地發起了攻擊,他們在失去炮火支援的情況之下,只能用擲彈筒擲出榴彈來替代炮彈的作用,隨著榴彈落入江水中,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沖天的水柱也隨之而起。
觀察哨中,曹金牙卻是經不住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惋惜地罵著:“這么近都打不中,真得是在浪費榴彈呀!”
張賢抬起頭看了他了不好眼,知道他在罵的什么,雖說近,從竹林到江心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而擲彈筒本身就是一種靠人力調節的發射器,其精準性根本無法與迫擊炮相比擬,能不能擊中,絕大部分靠得還是操作者的經驗和運氣。
張賢也在搖頭,他不由得問道:“老曹,你這七百多名手下中,有多少人是老兵呀?”
曹金牙如實地道:“一半是老兵,從云南出過來的;還有一半是在當地招的新兵!”
張賢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江面上時不時騰起的巨浪,耳邊還可以聽到爆炸聲在不斷的響起來,他只能安慰著曹金牙道:“別急,總可以炸斷敵人浮橋的!”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果然一枚榴彈正落在了已然架過江中心的浮橋之上,那竹排立即被炸開來,在水中翻了一下,沒進去,等再出現在水面的時候,已然是到了下游,后面跟著三四個竹排被水沖走,剛才還長長的竹浮橋,一下子便短了一大截。而在那些竹排上進行操作的緬軍工兵,也盡數落水,反應快的馬上抓到了一個飄浮物,隨著水流向下游飄去;更有許多反應慢一點的,直接便消失在了翻滾起來的江水里。
“好!打得好!”曹金牙忍不住大聲得喝起彩來,還是跟剛才那樣猛拍著自己的大腿。
“打一下就要馬上變換位置!”張賢告誡著曹金牙,他有些擔心地問著:“你是這么命令他們的嗎?”
曹金牙愣了一下,立即點了點頭,笑道:“呵呵,參座,我也打了這么多年的仗,這點常識還是懂的!”
正說之間,只見江面上敵人的架橋工兵都停止了架橋的操作,緊跟著剛剛有些稀疏的火炮聲再一次密集起來,卻是幾十成百的炮彈一起落到了那片打出擲榴彈的竹林,剎那之間,那一片翠綠的竹林便只剩下了斷枝枯干,整片地倒了下去,而在敵人的炮雷之中,張賢還是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幾個從林中奔出來的救國軍的士兵,正在向陣地這邊的鐵絲網跑來,并且顯然是有人受了傷,他們奔跑的速度并不快,還有人是一瘸一拐地在跑。
張賢的眉頭再一次緊緊地鎖了起來,轉頭問著曹金牙:“曹團長,你不是說命令過他們要打一下就變換位置的嗎?為什么他們還有人在那個竹林里呢?”
曹金牙的臉漲得通紅,只能猜測一樣地道:“也許……也許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換位置吧!”
張賢的面色鄭重了起來,以十分嚴肅的語氣告訴著曹金牙:“老曹,我不知道你這個團是怎么帶的,但是如今我要告訴你一點,如果沒有鐵的紀律,對我們的命令都要打折扣的話,那么這一仗我們也不要來打了,直接繳械最好!”
曹金牙被張賢罵得渾身不自在,懾懦著半天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什么也說不出口來。
“老曹,如今我們守衛的可是孟撒的大門,我們就是這個大門上的門栓!如果一旦門栓出了問題,那么這個大門就肯定會被敵人撞開來!”張賢語重心長地告訴著曹金牙,從簡單的幾回接觸下來,他便覺出了這個團里的毛病來,此時只能提出自己的警告來:“這一仗,不管有多艱難,我都要求你、要求你下面的所有營長、連長及至排長和班長,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我的命令,我也可以同時向你們大家作出保證,只要我在這里,那么就一定會保持我們這個門栓的完好無損,否則,我們這個門栓一斷,大門一被打開來,那么大家都會跟著完蛋!”
曹金牙有面色變得相當難看,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