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頭山離著曼井帕村也有十五里路,山間的路并不好走,崎嶇不平,又是在夜里,從山林間穿過去的時候,時不時的總有一些不知名的野獸出沒,嚇人一大跳。好在曾營長親自帶著兩個班二十多人的小分隊作前導,雖然是在夜里行軍,但是大家的速度并不慢,看著曾營長帶著隊伍如此快速地穿行著,張賢和高偉都不由得有些咋舌,這說明第九營的確是這一片區域里的主人,他們的對這一片的區域環境了如指掌。
也只是花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他們在曾營長的帶領之下便到達了曼頭山下的曼果村,曾營長讓大家先在村外暫時隱伏片刻,他帶著三個人悄悄地摸進了村里去,這個村子是佤族人的村寨,張賢也不知道他進去找什么人,想要問一聲的時候,曾營長已經帶著人迅速地消失在了夜幕里,那個村寨里傳來了兩聲狗叫,之后便又寂然無聲了。
夜色凄清如水,月光如一層霧一樣籠罩下來,近處的景象還能夠看得個模樣,越是遠了就遠是朦朧,遠處的山巒和樹林都變成了一片黑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狗叫聲再一次響起來,但是依然只是“汪汪”了兩聲,便停止了,這個時候曾營長帶著人從村子里跑了出來,張賢和高偉這才發現出來的并非只有他們那四個人,而且還多出了一個人來。
到了隱伏的樹林里,曾營長帶著那個多出來的人來到了張賢和高偉的面前,借著微弱的月光,張賢這才看出來這是一位當地人打扮的中年漢子,光著頭和腳,只是看不清他的臉,顯然是曾營長把他剛剛從床上拉出來的。
“他是我們在這個村里的眼線!”曾營長告訴著張賢和高偉:“剛才我問過他,那幫曼頭山的流匪又回來過嗎?他告訴我說那幫匪徒在昨天的時候曾有幾個在他們村子外面轉悠,但是后來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然后今天傍晚的時候,他們村里有人在根棟村那邊聽到了槍聲,而且還有人看到了有我們救國軍的一個軍官,帶著一個女的和一個孩子,和那些土匪交戰!我覺得這個消息還是比較有用的,所以就把他帶來了!”
“哦?”一聽到斷了的線索又出現了,張賢和高偉馬上來了精神,就好象是抽了鴉片煙一樣,本來已然有些疲憊的身心一下子就活氛了起來。
當下,高偉已然急不可奈地來到了這個眼線的面前,追問著他:“那個軍官和那個女,后來帶著孩子往哪里去了?”
這個眼線愣了愣,顯然沒有聽懂高偉的問話。曾營長連忙用當地的話把高偉的問話轉述了一遍,充當一個翻譯。
這個眼線嘰嘰嚕嚕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半天后曾營長才轉頭告訴著高偉:“他說那個軍官很厲害,槍法比較準,一連打死了三個土匪,還打傷了一個,那些土匪就一哄而散了,不過,他后來把那個打傷的土匪抓到了,不知道問了些什么話,又把那個土匪放掉了,這個時候,他們村里的那個人才敢過去看,那個軍官也受了傷!”
高偉轉頭看著張賢,心里面的那份焦慮已然溢于了表之中。
“后來呢?”張賢又問著。
曾營長再一次翻譯起來,這位眼線告訴著他們,那個軍官和帶著孩子的婦女,在他們村里人的幫助之下,才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乘著天還未全黑下來,趕了一程路。他們村里的人原本準備送他們去曼井帕村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那里有救國軍的部隊;但是,這個軍官卻拒絕了,他們最后是去了曼頭山的方向,那里有一條通往河東帕左村的小路,他們好象是去了那里。
“帕左村?”張賢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個村寨又在哪里。
曾營長向他作著解釋:“帕左村位于曼頭山東面十里處,是南覽河東岸的一個大村寨,那邊是共軍掌控的地盤!”
被曾營長這么一說,張賢便有些猶豫了起來。
但是高偉卻依然果斷無比地道:“那么,我們現在就去帕左村!”
“這樣太冒險了吧?”張賢卻有些擔憂起來:“萬一被共軍發覺了,那么我們可能就會被他們抓??!”
高偉卻中咬了咬牙,還是下定了決心,對著張賢道:“賢哥,如今事以至此,上百里的路都已經走了過來,只差這最后一步!如果齊飛真得有了傷,那么他今天晚上一定就在帕左村,肯定走不了的,這里到帕左村,也只有十多里路,就冒這么一個險,也是十分值得的!”他說著,又對想了一下,對著張賢道:“賢哥,今天我真得十分感謝你,陪我走了這么遠的路,下面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你還是在這邊等著我吧,如果天亮之后,我還回不來,你就不用等我了,直接回景棟吧!”
被高偉這么一番交待,張賢不由得沖動了起來,那種義氣又油然而生,當下也下定了決心,對著高偉道:“阿偉,你說得哪里的話,既然我已經跟你到了這里,前面便是地獄也要陪你去闖一闖!是不是呀?三娃?”他說著,轉頭問著熊三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