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安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信中所寫。
“我若死,嫡支一脈必亡,安帝為掩當年真相必不容陸家,然蕭厭若與賀氏有關,便是陸家唯一的生路。”
“無論京中最后勝出是誰,我都定會想盡辦法保陸家旁支族人性命,今將陸家多年暗藏細作死士,銀錢珠寶,早年憂患陸家前程所留后手全部都交予二郎,盼二郎忍一時之屈,保陸家血脈傳承,圖謀他日復起。”
祖父當日已覺絕境,他在信中再三叮囑讓他不必求一時之利,讓他立刻舍棄與平山王的合作,帶著陸家剩余族人蟄伏起來。
他諄諄細語,說蕭厭身份有異,賀家往事掀開只是亂局的開始,他說世家短視舍棄陸家看似短尾求生實則是將他們所有人都送進了泥潭里,讓他不必與那些人計較,只需暗中看著,守好陸家僅剩血脈,只待時日流轉,陸家將來必有崛起之日。
祖父算準了一切,甚至已經算到蕭厭所圖并非只是一個賀家,算準了世家衰亡,安帝落敗。
他若遵照祖父交代及時收手,將手中所有勢力轉為暗處,定能保陸家余下之人周全,保住陸家將來崛起的底氣,可是當時的他已經殺紅了眼。
他不肯罷手,只覺自己還有反擊之力,他明知陸執年害的陸家家破人亡,卻還暗中與他還有平山王合謀,設下鹿城和平陽郡之局想要滅殺蕭厭之后刺殺朝廷領將,將陸家所有隱藏在暗處的人手傾巢而出,結果落入局中,毀了祖父替陸家留下的退路。
陸九安口口聲聲要替陸崇遠報仇,要替陸家翻身。
可惟獨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甘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