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檐下廊柱的黃海聽的真切,擰著笤帚的手緊了又緊。
夏清寧捧著雞蛋羹,坐在學步車改的可移動式兒童座椅里吃了兩口,聽見小王哥哥們?yōu)樽约揖茦橇x憤填膺,笑瞇瞇著。
爹爹果然會做生意!只要工錢給夠,小王哥哥們都把酒樓當自己家了,以后做得好,可要好好漲工錢呢。
她正啃的開心。
檐下散進來的日光,突然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她不解的逆光尋去,正對上黃海日漸沉寂的眼,瞧著他午后還不吃東西,夏清寧歪了歪頭,把自己的雞蛋羹捧起來。
“吃吃?”
“……”
黃海愣了一下,瞧著小丫頭手腳不穩(wěn)當,小瓷碗也就只能捧出個離桌面兩指的距離……只為給他這個壞人吃。
呵,在楊帆手里頭當個掌柜的。
竟然還比不上在小姑娘跟前當個灑掃仆從。
這幾日相處下來,黃海平和了不少,也對酒樓里的人親厚了許多,便蹲下身來,先摁下小丫頭舉著瓷碗顫抖不已的手腕,再將懷里的荷包取出來,放到她的桌邊。
“嗯?”夏清寧眼底的疑惑都要溢出來了。
黃海不是最愛財了么,為什么把荷包給我了?
她左思右想,又見黃海擰著眉頭不說話,放下雞蛋羹,將小荷包收起來,藏在自己斜挎著的小兜子里,又朝著黃海露出里頭的玩具和糖,還有里面的小夾層,拍了拍。
“幫你攢攢,不說。”
她將荷包放進小夾層里,又用玩具蓋上,以為這樣就能讓黃海放心。
黃海卻笑了,狠狠揉了一把她的頭:“過去,是我對不住你們家,對著那群大人,我也再說不出什么道歉的話……這荷包,等我走后,你交給你爹爹,里頭的錢,也都是我這些日子灑掃攢的,不多,你拿著買糖吃。”
“吃不了。”夏清寧認真的癟癟嘴。
“等你長大。”
黃海少見的笑出聲,許是想起死去的妻兒,大著膽子,伸出手把夏清寧抱起來,放在懷里掂了掂。
彭大廚瞧見,拎著鍋鏟就沖出來:“你小子!誰許你這畜生抱我們家小姐的……”
黃海瞧著,將夏清寧放下來,轉身就往夏千帆身邊去了。
夏清寧看著黃海的背影,莫名的被彭大廚抱起來一頓噓寒問暖,最后,她趕緊勾住彭大廚的手臂,喃喃:“海海,要走啦。”
“走得好!他那畜生,早該走了,還好他剛才沒對你動手,讓我仔細瞧瞧。”
彭大廚顛勺慣了,兩只手臂有力,見夏清寧沒事兒,舉起來轉圈圈。
夏清寧咯咯笑著,余光正瞥見前廳,黃海和柜臺前的爹爹說了什么,就折返回來打包行囊往外走,消失在人群里。
夏清寧趕緊將黃海留下的小荷包給夏千帆:“海海的。”
夏千帆打開荷包,翻出幾個銅板塞回夏清寧的小兜子里,又將里面的信取出來。
夏清寧看不清,著急的問:“是什么?”
夏千帆念出上面的字:“小心楊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倒也算是他這種人的道歉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