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沖刷了這世間的污漬。
薛荔被抬上殯葬車時,身上早已沒了血跡,干凈,清爽,臉頰連半點胭脂水粉都沒有。
在裝尸袋的拉鏈拉上之前,裴胭媚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樣平靜的容顏,仿佛只是睡著了。
可醫生已經用冷冰冰的語調無情宣告了她的死亡。
片刻,陸寬明的尸體也被抬出來,看樣子要與薛荔裝在一輛車上。
“別把他放在薛荔阿姨身邊!”
裴胭媚嘶聲吼道,張開雙臂擋在車門前。
“他不配和薛荔阿姨一起,他該下地獄的!”
殯儀館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將視線落在陸啟霆身上。
“聽她的,將二人分兩輛車送走吧!”
陸啟霆上前,輕輕將裴胭媚擁入懷中,撫著她濕漉漉的發,用自己的體溫熨帖著她濕漉漉的心。
他的小女孩像是破碎凋零的花朵,讓人心疼不已。
原本就壓抑陰森的陸家大宅,因為薛荔與陸寬明的死亡,而讓這大院更為森然可怕。
甚至有一半傭人當場提出離職。
這些人里,有單純信風水怕鬼神的,也有過往給陸寬明和薛荔做過事的。
這二人一死,他們不知道陸啟霆這位新任掌門人會有什么樣的手段,因此便趁著事件還沒發酵,打算離開。
陸啟霆沒有為難這些人。
哪怕他們曾經幫陸寬明做過一些壞事,但也情有可原,畢竟為了混口飯吃,只能迫不得已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
當即,他便讓管家給這些辭職的傭人多發了三個月的工資,打發他們走了。
一時之間,陸家大宅更加荒蕪冷清。
但陸啟霆現在顧不上這些,天蒙蒙亮的時候,陸氏財團的董事們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的熙熙攘攘沖進了陸家大宅。
“陸啟霆,外界傳老總裁的死與你有關!”
董事會的副主席虎視眈眈看著陸啟霆,進門就將屎盆子扣在了他腦袋上。
“昨晚悲劇一發生,我們陸氏財團的股價就跌到了谷底,自打財團上市,還從未有過這樣的跌幅!”
副主席原本就對陸啟霆極為不滿,此時更是借機發作,逼著陸啟霆交權退讓。
“外界傳?”
陸啟霆嗤笑說道:“這外界是誰呢?是副主席您呢?還是在場的各位呢?”
他掃過這些老東西心懷叵測的臉,眼底滿是寒光。
“警察還在這里勘察現場呢,若我是殺人犯,那此刻也不會站在這里與你們廢話,你們是聽信傳呢?還是信警察的調查呢?”
陸啟霆往前走一步,那些人就往后退一步。
到最后退到臺階之下,這幫老家伙終于察覺到他們失了顏面。
“陸啟霆!”
資歷最老的董事站出來,跺著拐杖說道:“不管寬明的死是否與你有關,但股價大跌是事實吧?你身為財團總裁,身為董事會主席,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吧?”
他擺出自己的長者身份,說道:“我就倚老賣老說幾句公道話,寬明的死影響很大,于公于私你都應該暫時放下財團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