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二姨太太家借地宴客的日子。
因天氣稍微涼爽了些,正是看水景吹風的好時候。聚宴的地方定在了沈府東南角湖畔傍水而建的流觴閣。
水波瀲滟,花木隨風散香。
這流觴閣無墻,只有欄桿柱子,且不掛紗簾,端的是四面敞闊,令人心曠神怡。
盧彪拿出了他原先應酬時的場面勁兒,做小伏低百般招呼照顧,就連沈老太爺也不好一直板著臉了,嘆了口氣,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盧彪連連稱是,給他老人家敬酒,然后又給裴玉朝敬。
雖然心中痛恨壞了這個首輔妹夫,私下辱罵的也不少,可在真的面對本人時,盧彪只剩下惶恐畏懼,還有那連他自己都看不過眼的討好諂媚。
盡管對方神情淡淡,并沒有擺什么架子,可他就是本能地露出了這樣的丑態。
或許這就是奉行弱肉強食規則人的最真實反應,在危險面前根本無心想別的,只能屈膝搖尾,咧嘴仰視。
因沈瓊芝情形特殊,眾人都知道裴玉朝十分不放心,便并沒有擺那團桌,而是對稱擺了好些個雕花矮幾,二人或三人坐在一塊。
沈瓊芝自然是和她夫君坐一塊,身旁服侍的不是春棠夏蓮,而是幾個醫女。
凡有菜肴點心上來,她們要先查驗過,確定無事才端去老爺夫人面前。
盧彪看在眼里,但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笑。
二姨太太自知丈夫把娘家人得罪狠了,難得有這樣和睦說笑的時候,她盡力為盧彪說好話。
“當時我說拿銀子出來就是了,他怎么都不肯,非要去請京中最有名的廚班來,說是要盡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