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繡坊時,沈瓊芝又往車上放了許多東西,即便沈秋蘭極力推辭依舊不肯住手。
“這些算不得什么,你不收也是拿去送別的人了。如今天冷,不要省炭火,缺什么盡管對繡坊的管事說。你將來是要做大東家的人,不僅是一雙手珍貴,全身都要好好保養著才是,若是哪里露出照顧不周的模樣來,在外人面前自然就少了氣勢。”
這話說得沈秋蘭十分惶恐,雖嘴上答應,心里頭卻是昏昏的。
坐在車上,她反復回味沈瓊芝說的那幾句話,腦子里不禁又響起了母親曾經念叨的那些相反的東西。
“你一個丫頭片子,用這么好的東西做什么?也不怕折了福!”
“你兄弟們將來都是要做大事的人,你拿什么和他們比,你也就配用他們剩下的?!?
“別碰那碗里的東西!肉是你能吃的?看看外頭多少生下來就丟在外面的,你就知足吧?!?
“你呀,再聰明又有什么用?只可惜投了女胎,將來什么都做不成,還不如蠢笨些呢?!?
沈秋蘭捂住腦袋,想把這些如同詛咒一樣的話甩出去。
她的眼前忽然浮現起那條艷麗兇殘的王母鯉。
眸底閃過異色,心中浮起愿景——
她不僅要做女東家,還要做捕兔的鷹,咬喉的犬。
她要讓家里人好好看看,她是不是什么都做不成!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