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去的。
太醫還沒到,質館的大夫在為皇甫容瑄診治。
在皇帝眼里,質子不過是一個階下囚,不過身份尊貴點罷了。
為了避免落人口舌,質館里的東西,規格都是按禮節規定走的,但是很糊弄敷衍。
比如這個大夫,就是皇帝讓人隨便找的,醫術很一般,治療常見的頭痛腦熱還可以,治療這種急癥……他比病人還急!
皇甫容瑄從祁國來只帶了一個貼身小廝,叫琴書。
是他說“我家殿下自小就有胸痹之癥,”大夫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會治,又不能干瞪眼,只好裝模作樣地一通亂忙活。
“庸醫!”
琴書看出來了,氣的臉部漲紅,拽著大夫的后衣領把人扯到了一邊。
皇甫容瑄吃了常備的藥丸,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初來大晟,水土不服的原因,他這次病發要比以往更嚴重。
藥丸下去,遲遲不見好轉。
“公子,您再堅持一會兒……”琴書跪在床前,紅著眼沖門口大喊,“太醫呢,太醫怎么還不來?!”
“更深露重的,路上又結了冰,太醫哪會這么快就來,忍了這么一會兒都沒事,我看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說話的正是平日伺候皇甫容瑄的梳洗丫鬟。
她本來能進宮伺候貴人,見見世面,步步高升的,結果被派來伺候這么一個病秧子。
活是清閑,但月例少的可憐,更別提什么打賞了。
現如今鬧的連覺都不能睡,她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你——”
琴書人如其名,跟在皇甫容瑄身邊學了琴棋書畫的皮毛,性子文雅內斂。
他吵不過丫鬟,倒是把自己給氣著了。
皇甫容瑄碰了碰他的手,即使他現在很難受,還是扯了扯唇角,給了琴書一抹虛弱的笑容。
琴書明白他的意思,眼眶里強忍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公子!”
這兩個字里面包含了太多只有他們主仆二人才會知道的情緒。
“再……再給……我拿一丸藥。”
皇甫容瑄艱難地呼吸著,聲音很輕很輕,每說一個字都要醞釀好一會兒。
“把這個口無遮攔,以下犯上的丫鬟拖出去,杖斃!”
蕭承淵跨過門檻,冰冷的語氣仿佛裹挾了外面的霜寒。
丫鬟宛如晴天霹靂,害怕的渾身發抖。
她只是忍不住發了兩句牢騷,沒有想到會這么湊巧被蕭承淵聽到。
“殿下,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留奴婢一條賤命!”
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地往自己臉上扇著巴掌。
蕭承淵厭惡皺眉,看都沒看她一眼,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嘴。
“再求情,本王會讓你的家人陪著你一起受罰。”
丫鬟嚇到了,到嘴邊的聲音重新咽了回去,連眼淚都不敢流了。
在傳中聽到過攝政王的狠,她只以為是夸大其詞。
不是都說相由心生,攝政王樣貌俊美,怎么可能那么可怕。
此刻,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