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辰,皇帝回來了。
江姝檸站在御案前,心思百轉(zhuǎn)千回。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蘇貴妃的孩子沒了,皇上也并不是很傷心。
瞧這眉宇舒展,悠閑品茶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從哪個妃子的床上下來。
魏德看了江姝檸一眼,適時提醒,“皇上,這蘇家人已經(jīng)在進(jìn)宮的路上了,要是讓他們進(jìn)來看見攝政王妃,還指不定會怎樣鬧事,您不如先給攝政王妃定奪一個去處?”
上次他在攝政王府受了氣,回來一字不落地稟告皇上,本以為皇上會發(fā)怒,誰知皇上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承淵去世了,她身為妻子,心情悲慟,口不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又何必在意一個寡婦說的話。”
不費吹灰之力,一兵一卒拔掉了蕭承淵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皇帝被高興沖昏了頭腦,那幾日的脾氣也好的沒話說,哪會在意江姝檸那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魏德沒能如愿,將這口氣一直憋到了現(xiàn)在,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看江姝檸的笑話。
下一刻,皇上就如變臉般,沉厲威嚴(yán)的目光壓了下來。
“江姝檸,你可知錯?!”
江姝檸跪下去,不卑不亢地回答:“皇上明鑒,臣婦并沒有推蘇貴妃,是她自己沒有站穩(wěn),摔倒了。”
皇帝沉默半刻,語氣難辨息怒,“那她為何會說是你推的她?”
江姝檸本想說,“因為大婚之日她兒子擄走了臣婦,被臣婦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她懷恨在心,意圖報復(fù)。”
但想想又算了。
說出來皇上一定會刨根問底,問蕭云鐸為何會綁她。
若皇上得知自己的兒子和弟弟同時看上了一個女人,焉知他會不會為了皇家名聲,直接除掉她這“紅顏禍水”?
江姝檸猶豫了好一會兒,道:“皇上不妨去問蘇貴妃,臣婦也想知道貴妃為何會這樣誣陷臣婦。”
“你說是誣陷,那兩個御林軍的證詞你又該作何解釋?!”皇上突然拿起鎮(zhèn)紙,怒拍桌面,“好你個江姝檸,事已至此,你不認(rèn)錯就算了,還妄想把臟水潑到蘇貴妃身上,簡直是罪無可恕!”
“皇上息怒。”
魏德惶恐跪地,在旁邊站著當(dāng)了許久隱形人的無塵上前,往桌案上的香爐里扔了一個香丸,又從袖子里摸出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遞給皇上。
“攝政王妃犯錯皇上只管懲罰便是,何必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皇帝看了他一眼,捏起藥丸放進(jìn)嘴里,吐了口濁氣,閉上眼睛。
爐子里的青煙裊裊升起。
皇上聞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那粒藥丸發(fā)揮了作用,他覺得心口順暢,身體也變的輕盈起來,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江姝檸吸了吸鼻子,并未聞出有什么異樣。
但它能這么快讓暴躁的皇帝安靜下來,絕非是普通的安神香這么簡單。
無塵趁著魏德不注意,對她眨了下眼睛。
江姝檸不明白他想表達(dá)的意思。
這時,外面的小太監(jiān)進(jìn)來,說鎮(zhèn)國公一家已經(jīng)到了宮門口。
皇帝緩緩地睜開眼睛,看了江姝檸兩眼,喊外面的御林軍進(jìn)來,“把攝政王妃關(guān)在大理寺地牢,聽候發(fā)落。”
聽候發(fā)落?
不該是直接賜死嗎?!
魏德傻眼了,但也不敢質(zhì)疑皇帝的命令,極其不忿地盯著江姝檸的背影。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