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頤圖始料未及,羞辱自己的竟然是父親。不,是自己占了父親的小玫瑰。也不對,應該父親不知情,才撮合了這段姻緣。
蔣頤圖實在想不通,且越想越亂,支吾了半晌,才蹦出一個字:“這……”
他用力擼了兩下腦袋瓜,還在進行著感性和理性的雙重博弈,且沒人幫的了他。
“可能是你年齡小。”
“不。我對所有事都是三分鐘熱度,又沒什么賴以支撐的意志力。唯獨喜歡大帥這件事,從未動搖,也壓根沒想過動搖。”方幼萍可以由著別人說她驕奢淫逸,但不能懷疑她對他的真心。
“那我父親……他知道嗎?”蔣頤圖的焦慮已在崩潰邊緣,反復摩挲自己下巴,也不怕摸禿了。
“他起初不知道,后來我和他說了,他便知道了。嗯,是我們成婚后,我才同他說的。”方幼萍習慣了唯我獨尊,道德感不強,又無事有求于人,不知出于什么,還是心底被觸動了一下,同他道了歉:
“這件事興許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接近叔父,答應跟你成親。可不在他身邊,我實在找不到太多接近他的機會。一個未嫁女的身份,又不能在帥府住太久。”
若是再看他像走馬燈似的,頻繁換女人,而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她會瘋的。
“我知道,我沒資格接受你的道歉,因為我沒有貞潔,也沒有專情,可以隨意被你當成踏板和工具,玩弄在鼓掌之中。”蔣頤圖不知為何,竟開始了純情的胡思亂想:
“若是我對你一心一意,從未有過、以前也不會有別的女人,你會愿意考慮給我一個機會,和我白頭偕老嗎?”
“那重要嗎?你對我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縱容,又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占有欲。你到底是需要你的妻子忠貞,還是要我的愛意?”方幼萍沒回避這個問題,哪怕真相有些傷人。
若他因此惱怒生恨,再不護著自己,她還是要說:“不會給你機會。因為我滿心滿眼都是大帥,除此之外,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給任何人機會。”
蔣頤圖倒是不覺著,人生太漫長了,會見到數不清驚艷的人。且從前這樣信誓旦旦說過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最后豎起來的旗幟都倒了。果然,誓都是用來打破的。
他對她不忍苛責,只是多了份好奇:“我想知道,你喜歡我父親什么?”
雖說這年月的人成婚早,生孩子也早,很多姑娘十五六歲就嫁人,饒是鐘鳴鼎食之家,也不會讓姑娘拖到十八九歲再出閣。
有權有勢人家的少爺更是,少年春心萌動,情竇初開,十四五歲跟通房睡了,讓侍妾有孕從而當爹,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蔣理承還不到不惑之年,可依舊比她大很多,兩個人在一起都很難有共同話題,因接觸的人群與層面不同,又怎么會聊到一起去、甚至暗生情愫呢。
“蔣理承那樣的男人,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會有人愛他。”方幼萍想起兩個人從前的點點滴滴,他將她抱在膝頭,嗅著他身上的硝煙味兒,便一陣心神蕩漾。
她是熟悉他的,也是愛慕他的。
“若是有一日帥府沒落,我父親淪為階下囚,亦或人民戰犯,你還會愛他嗎?”蔣頤圖不知情為何物,只覺大家都是各有所圖。
“換之,若他又被無罪釋放了,但窮愁潦倒,權勢、財富皆空,你還會對他不離不棄,與他同甘共苦嗎?”
那個同甘共苦的人是蔣頤圖的母親,方幼萍知道,他問自己,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