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柴姣幾乎徹夜未眠,也沒等到老爺過來與她溫存。
往常她替他解決了個大麻煩,他都會來陪她,哪怕出于人情世故。尤其對她正在興頭上,也喜歡她那些小花招。
因為怕小野貓生氣,而不翻自己的牌子。過了這一夜,柴姣知道自己徹底失寵了。失去了反而踏實,不然總是誠惶誠恐。
早上以為老爺不會過來用飯,只自己準備了些清淡飲食,直到看見蔣理承的身影。
已經做好的心里建設,又被他攪亂了,起身時,那討好諂媚的笑,也不知是出于本能還是習慣。
蔣理承像從前一樣,十分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到了餐桌旁,用老夫老妻的口吻道:“你是我的家里人,何必這么客氣。這是我的家,不是談判桌。”
只這一句,柴姣就差點落了淚。
她為他背黑鍋、當惡人,不問值不值,卻是會一直做下去。
哽咽道:“老爺,您沒讓衛兵過來通傳一聲,不知您會過來用飯,是我疏忽了。不知這些合不合您胃口,可以讓小廚房現在去做。”
柴姣立即自省,從前也忙得焦頭爛額,好歹心不亂。這回心亂了,很多事便做不周到。
忘了給他留著那盞燈,哪怕他不回來。
也要隨時備著他愛吃的早膳,哪怕他不來跟自己一塊吃飯。
“辛苦你了。”蔣理承一句話,就讓她眼底一熱。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說,可還肯花精力哄哄她:“這兩日我太忙了,等忙過這陣就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國看看嗎?過陣子大概有個機會,我帶你去蘇聯訪問。”
柴姣從前想出去,跟他游歷山川大河,而不是一輩子老死深宅。后來知道不現實,便也不想了,免得失望更多。
“我自是愿意的,其實只要能為老爺分憂,不管我做什么,都很開心。若是老爺需要我陪同出席,我一定會提前學好俄語,努力給老爺做半個翻譯。”
“姣姣,你一個人就能頂我一個師。就算給我一萬兵馬,我也不換。”蔣理承難得笑瞇瞇的,她總是能夠輕易讓他心情很好。
“以后,小丫頭就拜托你了。”
這句話蔣理承不是第一次說,可這回身份不同。上次是讓她照顧晚輩,這次算什么呢?
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勇氣壯慫人膽:“老爺準備給她什么身份?”
“她自己倒是不介意,無名無份的跟著我也行,甚至想給我做秘書,白天也粘在我身邊。可我沒同意,也不是她能力太差,她容易情緒化,在處理大事上不如你。卻也讀書識字,能看外國文獻,會做簡單的事,總歸比大多數文盲好很多。不是她的問題,是我的原因。是她在我身邊時,我會分心。”蔣理承提起她時,滿心滿眼都是愛意。
“也是我不舍得讓她做外室子,做妾。我希望她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在我身邊。”
“老爺是準備讓她做正妻?”柴姣從前在戲詞里聽過,如果喜歡一個人,便會情不自禁時常提起她,連自己都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