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終于明白,自己為何要跟隨劉議澤,因為她想嘗試著,將自己的命運、名譽、情緒……都掌控在自己手上。
柴姣幾乎不需要等待,就能清晰地看見,蔣理承心底的天秤,從來沒有傾斜過,一直都牢牢扎在她那邊。任何人都無法撥動他分毫。
“老爺,妾身知錯。看著嬌兒一日復一日地長大,怕老爺將我們遺棄,便出此下策。還請老爺息怒,請方小姐消消氣。妾身愿自請去祠堂里罰跪,跪上個三天三夜,直到想清楚了再出來?!辈矜恢约航袢漳芊穸氵^一劫,很快膝蓋一軟,脊背一彎,跪了下去。
以一個作踐自己的方式,以退為進:“身為當家主婦,卻不能為老爺分憂,妾身羞憤難當。其實不該讓老爺為府上分憂,我都該主動做好。而不是自己去生事端。”
常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柴姣平常一向樂善好施、廣泛結交,甚至在軍醫剛來蔣理承身邊時,柴姣也曾多多美。
如今,就是摘果子的時候了。于是,方幼萍就見一直抓耳撓腮、如坐針氈的軍醫,哪怕很懂得人情世故,此刻卻沒有避嫌。站了出來,替五夫人求了句情:
“帥爺,五夫人也是愛子心切,關心則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孩子就是母親的軟肋,五夫人可以不為自己著想,卻不得不為孩子的將來打算。”
“你這么說,好像叔父從來不管孩子一般。那叔父常日里都做什么呢,醉心權勢?沉迷聲色犬馬?到處找女人?還是陪我小孩子過家家、你追我趕幼稚的把戲?”方幼萍已不再把他當做、學識淵博的教書先生,來尊重了,直接開口回懟道:
“我還以為您有文人風骨,原來也是一條走狗??晌矣钟惺裁促Y格譏諷別人,畢竟我方家是最大的狗,我也是在父親奴顏婢膝下,享受錦衣玉食的。”
即便被氣瘋了,方幼萍也沒說出‘柴姣是不是跟軍醫有一腿’,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報復她誣自己名聲。
軍醫挨了罵,也不敢還口,恐懼于事無補,便強迫自己直面恐懼。幫人幫到底,又撈了柴姣一手:
“帥爺,五夫人的額頭上還在流血,是不是先為她包扎一下。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一婦人。若是傳出去,扭曲成帥府為難婦人,也不好聽。兼之五夫人還有孩子,小少爺見此一幕,也恐不利于小少爺心理健康?!?
“怎么叔父還沒開口,你就替他關心起他的女人來了?先生從前該不會也是五媽媽戲迷吧?還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先生就色向膽邊生了?”方幼萍抱臂冷眼旁觀,對于柴姣額頭上的血視而不見,她在等,她倒是要看看蔣理承能堅持多久。
“還是說五媽媽給過你這樣的暗示?既然五媽媽對我跟男同學之間的齷齪,了如指掌。將沒邊兒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那必然是自己干過,才這般經驗豐富。都說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五媽媽深知叔父只對新姨太太感興趣,獨守空房久了,深夜漫漫,寂寞難耐,那引誘了軍醫,也不足為奇?!?
若是換了蔣理承從前的脾氣,準是吼一嗓子‘都給我閉嘴’,此刻當著眾人的面兒,也放下了那些威嚴與顏面,走到她跟前,小幅度拉了拉她衣角,滿眼都是她,開口時柔聲道:
“罵了她半天,也罵我兩句行不行?我不是想替別人挨罵,而是你一直罵別人,我妒火中燒,嫉妒他們。羨慕他們能挨你的罵。你爹、你老師、你五媽媽都有這個榮幸,讓我也榮幸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