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了一肚子火，強忍著，沒說出那些觸碰他底線的話。

她深知自己可以跟他無理取鬧，酸酸語，他會忍耐包容。但提起那個兩個人心中的刺，他是要見血才能平息怒火的。

在深宅與他相處越久，越堅信劉議澤的治國理念沒錯。道德必須要靠律法來約束，能保護女人的也只有強大的國家機器，而不是男人。若是有健全的婚姻法，遵循一夫一妻制，女人就不用繼續爭寵，將自己放在弱勢的位置，等待男人的恩寵、憐憫與寵溺。還是幾個女人一起去爭寵，爭一個男人的愛護，這就是違反人倫和人性的。

方幼萍從前還自信滿滿，可以依賴于他的盛寵。現在愈發期待健全的律法與體制。

升堂是在帥府的前院，陽光明媚的地方，也遮不住蔣理承心底的煩躁。

“清早叨擾老爺，妾身內心不寧。可不說，又不愿老爺被蒙在鼓里。”王錚瑤忐忑地說出了口。

在攻心計之前，還是出于真心，半真半假地關心了句：“老爺，您近來還好嗎？我們都很好，您不用惦念。”

“既然都知道叨擾了，還廢什么話。有什么事，直說。”蔣理承壓根沒問她們好不好，語氣里，也少了關心：

“我如今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可見很好。而你很好，就說你自己。你還能代表誰？代表我兒子，還是把四姨太也一并代表了？”

王錚瑤一噎，不知他哪兒來的火氣這么大。心中忐忑，有幾分不安。怕一向精明的老爺洞察了先機，為了護著柴姣這個寵妾，便先對自己不耐煩起來。

好在張沐琪沒讓自己失望，不枉費她洗腦這么久，很快為她沖鋒陷陣起來，開門見山道：“老爺，妾身要告發五姨太勾結軍醫，故意害自己孩子，借小少爺生病固寵。”

“是啊，這樣蛇蝎心腸的女人，若是再繼續扶養孩子，豈不是將帥府的子嗣教壞了？奴家提議，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可以將小少爺交由方小姐扶養，或者放在鄉下從前的大夫人那兒。”王錚瑤見四姨太如此勇猛，自己也不能做縮頭烏龜，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甚至感慨她的機智，知道老爺不喜歡優柔寡斷，不如打直球。

“而且大夫人將少帥教導的這么好，保不齊為咱們帥府，再教出一個文韜武略的小少爺來，能夠為老爺分憂。”

“幾天不見，你這說謊的功夫見長。睜著眼睛說瞎話，這臉是不紅不白的。逆子如今能夠獨當一面，一來是自己的意志品質好，二來我給了他很多歷練的機會。他那個蠢笨如驢的娘，能教出什么東西來？若是讓他一直在鄉下長大，才算廢了，才是近墨者黑，后天我想掰，都轉變不過來。”蔣理承壓著怒火，喘著粗氣道。

“對，老爺說得是。跟大夫人的確沒什么關系，都是虎父無犬子，老爺明智，少帥才一樣文武雙全。”張沐琪附和過后，又重提道：

“六妹妹也是擔心老爺的骨肉，會長歪了，才出此下策。依我看，就算不將小少爺送回鄉下，也可以放在我這里扶養。不管怎樣，老爺的骨肉至親，才是最重要的。若真由著他長歪了，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