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后來再也沒有回北平讀書了,我能理解姑娘家更容易陷入兒女情長。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我沒有什么好勸你的。我希望你過得好,當然與此同時,可以清醒,不要沉淪,不要低頭。”
不要被小情小義蒙蔽,在舊時代沉淪;不要為男人的甜蜜語誆騙,為舊制度低頭。方幼萍當然知曉,只是覺著他有很大改變。
“此番來看我,劉教授見教?視察工作可還滿意,沒有你督促的時候,我可有同樣認真執行?”方幼萍偏頭拿他調侃一句。
心中暗自感嘆,劉議澤比以前,確是有很大變化。從前他對自己可不會這般寬宥,甚至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不知何時,竟也會對他最痛心疾首的——深宅里的姨太太說‘你開心就行’。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出色,因你是我最晚帶的一批戰友,卻后來者居上。我早就知道,得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但團結有學識有眼界的小姐,事半功倍。”劉議澤絲毫不掩飾對她的盛譽,也不遮掩自己的意圖。
“我這段時日有許多見聞,前面的道路更清晰了,與國際友人交流后,目標也更明確。之前的行動沒做,但以后會更細致更全面,不能東一榔頭西一掃帚了。”
劉議澤不想逼她逼得那么緊,怕把她累壞了,也不愿她有任何逆反心理。
“那劉統領,打算以后就一直這樣了嗎?不找個知冷知熱的女人,一直一個人過。像蠟燭一樣,燃燒自己,照亮更多的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方幼萍說著,忽然覺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因他這樣的性子,必定不會為他心愛的小姑娘放下工作、犧牲事業的。甚至還得他那志同道合的夫人,為他一個人奔波、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工作、甚至一個人照顧老人還得扶養孩子。
“能嫁給你,或者肯跟你的人,一定得有堅強的內心。比嫁給那些保家衛國的泥腿子,還要艱辛。因你長期處于亡命天涯的狀態,她不得日日為你牽掛擔心?”
“是。”劉議澤對姑娘為數不多的善良,便是真誠了。
“我對感情不排斥,不主動。但我的太太,想來必定是得跟我一起躲避追殺,一起接受嚴刑拷打,一起坐老虎凳、被灌辣椒水。我給不了她世俗的錢財,甚至沒有踏實安穩的生活。只能讓她跟我一起并肩作戰。”
方幼萍早知他不會為女人、亦或兒女情長取舍、放下奮斗的目標。那么猛成為他的姑娘,溫柔小意必定也是不管用、還是累贅。
“我不知能為你,亦或為將來的你們,做些什么。我知道江山飄搖,至少現在我能在叔父跟前說上話,會想辦法保全你的。”
她說的保全,不是拼命說他的好話,也不是裝作毫不在意,讓叔父打消敵意。而是隨機應變,見風使舵。
說罷,聽見身后的動靜,回頭隨意一瞥,立即變了臉色。
“你怎么在這?你什么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