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焉能不知這個閻王的手段,深知再無推脫的可能:“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知你們是不是被人收買了,也要背叛大帥、置劉議澤于死地。”
監獄長少見這種刁蠻任性的丫頭,又是他得罪不起的。一時間束手無策,但見天神降臨般,看見了副官身影。
連忙迎了上去,比看見貴人還殷勤:“長官,您看——夫人突然查崗,我們不得已回應。不能得罪夫人,可也實在不敢放人啊。”
一切盡在不中,副官明白的,示意他不必多,而是看向這個姑奶奶。
不是第一次同她打交道,在帥府見過多回了,但在外面再次遇見時,依舊小心翼翼。
“小祖宗,打從你出來的時候,大帥就知道。他不是監視你,他是放心不下你。派了衛兵一路跟隨,早知你會摸到這兒。他們懂得憐香惜玉,卻是也不敢對著大帥的女人憐香惜玉,他們不敢、也不配。倒是你從不體恤下人,少帥知曉,我也知道。這不才叫我過來,替底下這幫兄弟解圍?他們沒受過這個,不知如何應對。只怕回家去嚇得尿了褲子。”
副官說完,也知自己有幾分偏頗了。因著方幼萍并非不體恤下人,她只是沒那么博愛。對于從方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她一直視作眼珠子一般,在帥府能橫著走。但其他下人,與她無關。且她對帥府一直都沒有歸屬感。
“求大帥赦免,或者騙獄卒放人,亦或劫獄,你都死了這條心吧。但既然我來了,我能給你一柱香的功夫,讓他給他送碗斷頭酒。其他的,別想了。但,哪怕是我來了,你也頂多半個鐘就得出來。別想著拖延時間,就會有什么奇跡發生。”
方幼萍死死地咬住下唇,知道不能再跟他繼續討價還價。也是頭一遭認真審視叔父身邊的人,能為他鞍前馬后這么久,又是近身聽命令辦事的,果然有幾分本事。
真誠中,帶著幾分不送拒絕。
但方幼萍也不是吃素的:“其實我也不知你為何總針對我,你我從來沒有過節,但因旁人給了你好處、我沒給。對比之下,你哪怕沒主動害我,但幫了她們,也等同于讓我不好過。”
“夫人這就是冤枉老奴了,我在大帥面前,從來都是實事求是,沒有春秋筆法,也不敢刻意隱瞞。說實話,你跟劉議澤的確在鄉村見面了,我怎么去睜著眼睛說瞎話?就算你給我賄賂,我也不能為了蠅頭小利,誆騙大帥。因他從未被我一葉障目,也不曾被任何人閉塞視聽,隨便去問其他衛兵,也能知道。”一頓飽和頓頓飽,副官還是知道的。
方幼萍冷笑一聲:“是啊。但是相信我跟他清清白白,你沒說。說我跟他曖昧不清,你可沒少說。”
方幼萍進到獄中時,回眸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既然從前沒有給你送禮,讓你偏向別人。那以后,我們就正式為敵。看是我弄死你,還是你弄死我。”
還沒有貴妃想主動得罪御前侍衛呢,但偏她天不怕地不怕,副官倒是捏了一把汗。也許是針不扎在自己身上,便不覺得疼。仔細回想起來,不管是柴姣和她,還是四姨太和她,副官從來沒有站在她這邊,卻也沒那么秉公辦事過。
他出來乘風破浪這么久,一向秉承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怎么敢跟寵妃交惡。已低下頭,迅速思考破冰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