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海波濤洶涌,海浪席卷而來,有吞吐八荒之勢,很快淹沒了劉議澤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方幼萍也將他提醒自己帶暈船藥的事、拋在腦后。
不知在海上飄了幾日,待她將身上的干糧吃完、清水喝完,銀兩也快用盡的時候,船舶已經(jīng)靠岸了。
她正盤算著,落地后,要找一份什么差事,可以維持生計,還能賺些路費,就遇見了幾個軍裝筆挺的衛(wèi)兵,先后給她敬了個禮。
“是方小姐嗎?大帥請我們在此等候小姐。”衛(wèi)兵說罷,已拿出蓋有帥府印章的公函,遞了過去。
方幼萍將信將疑地接過,上面還有叔父的親筆簽名,即便她已七老八十、牙齒掉光、頭發(fā)花白,也認得。
“方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大帥的專列每月兩趟,從北疆到閩粵。今晚正是第二趟出發(fā)的時辰,若方小姐無異議,可即可登上火車。早日回到大帥身邊,大帥也能安心些。”衛(wèi)兵知曉方小姐的眼睛就是尺,別人不知道這印章和大帥親筆是否造假,但方小姐自幼在大帥身邊長大,大帥處理政務時又從不避諱她,方小姐看一眼就知道。
“方小姐若是不放心,覺著我們是山匪假扮,劫持您做人質、用來要挾大帥的。這印章是仿造的,這簽名是哪個書法大家模仿的。還有什么問題,可以盡數(shù)盤問。也可以等您先給北疆去一封書信,我們陪您在驛館暫歇。”
甚至衛(wèi)兵覺著,大帥對待這個掌上明珠一般的小姑娘,親自過來接她,也并非不可能。
“我雖不是什么古董鑒定大師,但叔父的字跡還是看得出來的。且叔父才旗開得勝,別說上趕著去觸他霉頭,動他心尖上的人。就算是從前跟他有過節(jié)的,也得嚇一跟頭。”方幼萍沒交還那份公函,將叔父的筆跡悉心收進口袋里,仿佛就能近距離感受到他的氣息一般。
心底已被感動填滿,難為他收拾戰(zhàn)后殘局,還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顧及到自己。
“要怎樣的劫匪,能找來模仿叔父字跡這般惟妙惟肖的大家。還有如此膽量,不怕綁架了我,有命要贖金,沒命花么?”
方幼萍跟著幾個衛(wèi)兵,上了火車,進了包廂,但覺有幾分奢侈。諸多平民百姓出行還要靠牛車、馬車、騾車……而自己一個人,就坐這么長一節(jié)火車,且從最南邊跑到最北邊。
衛(wèi)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對于她的悲憫早有耳聞,俯首搭話道:
“回方小姐,大帥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如今若是讓那些平民百姓都坐上了專列,渡他們一程是小,但混進來刺客殺手,危害大帥和貴人的安全,方小姐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兒戲,大帥不能承擔失去您的風險,我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衛(wèi)兵恐知曉她要說,自己的安保工作,若是連個毛賊都找不出來,不如趁早回家賣紅薯,提前申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