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就這樣在帥府住了下來,轉眼間已入了冬。
方梨住在二公子旁院子旁邊收拾出來的一間客房,干凈整潔、寬敞明亮。
以方世章的意思,讓她直接住進蔣浚業的院子。但蔣浚業覺著太離譜了,直接一口回絕。
饒是方幼萍這樣接受西式思想的,都沒法認同父親。因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在香江可以跟劉議澤合租,但北疆明顯沒那樣的土壤。
晨起,方梨預備敦促一下小廚房,做些二公子喜歡的吃食,再同他一塊用早飯。她不能白白住進來,三年五載、無事發生。既然二公子是天之驕子,那就需要她多主動一點。
若是她也學那清冷矜持,她跟二公子便永遠無事發生。她沒嫡姐那好命,就不能自命不凡。
只是才從自己屋子里出來,還未走到二公子的院子里,隔著一道高墻,就聽他屋里的小丫鬟竊竊私語:
“也不知方家是怎么想的,先送來一個女兒,跟大帥一被窩滾了這么多年,青春都沒了,也沒被扶正。自知無望,就又送過來一個。咋地?大哥不行,二哥就能頂上嗎?”
“就是,依我看,再送過來更多,也只是當炮灰的命。這些年輕的小姑娘就是好笑,因為有幾分姿色,就能讓男人盡折腰。殊不知能當皇后的,是一般人嗎?那都是九天玄女下凡。”
“心疼咱們二公子,一表人才,卻要配這么個小小的庶女。門不當戶不對不說,這不是打咱們二公子的臉嗎?好像別人生怕不知道他是庶子一樣。”
……
方梨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但她沒繼續聽下去,而是推開門,直接不請自來。
她到底沒有長姐的脾氣,不然就一盆水直接澆下去。
但嫡姐不在方宅的日子,沒人壓她一頭,她也曾無限風光。哪兒受過這個氣?仆婦小廝也是要巴結她,看她臉色行事的。誰敢給她臉色看,更沒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她不懂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突然出現,將幾個都嚇了一跳。
“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敢把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遍嗎?”
幾個小丫鬟面面相覷,具露出驚懼之色,慌亂想矢口否認:“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呀,我們剛剛什么都沒說,都在低著頭默默做事。”
“是嗎?那用不用我拉著你們,去二公子房里對峙,看他信不信你們。”方梨據理力爭,絲毫不肯退卻。
“就算我們說了,難道還說錯了不成?就算我們沒說,難道就能掩蓋你的卑劣了嗎?”小丫鬟方才低頭沉思了片刻,眼睛骨碌一轉,只覺沒什么大不了的。
“二公子日理萬機,會管你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再者說,我們是他身邊人、近臣,你算什么東西?來帥府討飯的叫花子罷了。二公子會不聽我們的,相信你嗎?”
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小丫鬟翻了個白眼,索性不再理會她了。
“行啊,那我就去告訴長姐。你們在背后議論她,看她會不會宅心仁厚,對你們以德報怨。”方梨哪兒肯善罷甘休,不得已,將長姐搬出來:
“不過想來,你們也是不怕啊。畢竟她在你們眼里,也是恬不知恥地寄居在帥府,趕都趕不走,只能由著你們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