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躊躇著道:“我也考慮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放出風來,說兩個月后要去中央黨校學習,要半年以后才能回來,給他造成一種在閔江干不長久的錯覺,這樣,他或許會選擇冒險,把案子的所有窟窿都補上,這樣翻案以后,他就難逃責任了。”
周媛輕輕搖頭,低聲地道:“把握還是不大,只要有鮑昌榮護著,除非掌握到他直接涉案的證據,否則還是有辦法搪塞過去。”
我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剛才所說的難題,就在這里了。”
周媛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著城市璀璨的夜景,輕聲地道:“不妨換個思路呢,能否利用這個案子,讓田宏業成為棄子?”
我忍不住搖頭,摸出一支煙來,點上后吸了一口,沉吟著道:“鮑昌榮怕是舍不得吧?”
周媛微微一笑,輕聲地道:“別忘了,上次出的選擇題,鮑昌榮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呢,也就是說,不排除他放棄田宏業的可能性,只是,他需要補償,也許,他正在等著你來開出價碼。”
我微微皺眉,思索道:“他要的補償,恐怕是某種承諾吧,讓我最大限度地支持他,其實倒是可以做到的,但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周媛莞爾一笑,轉身道:“那就用你喜歡的方式,繼續逼宮,把卷宗直接交給他,讓他做出選擇。”
我眼睛一亮,盯著棋盤上的黑子,微笑著道:“今天放出的煙幕彈,很快就會傳到鮑昌榮的耳朵里,他可能會理解成,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里,我要放手一搏,把下面的蓋子徹底掀開,贏了就留在閔江,輸掉拍拍屁股走人,是這樣嗎?”
周媛輕輕點頭,淡然地道:“這樣吧,你把卷宗錄下來一份,明兒找機會交給他,如果鮑昌榮肯做交易,案子就可以緩辦,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若是他不肯,你就帶著卷宗去省里告狀,只要有把握將案子辦大,就有可能把他裝進去,鮑昌榮現在正是被動的時候,他肯定不愿冒太大的政治風險。”
我咧了咧嘴,遲疑地道:“這辦法倒是想過,就是有點下不去手,老鮑這人,毛病雖然不少,我還是很欣賞的,況且,也怕事情真的鬧大,倒讓李晨撿了大便宜。”
周媛抿嘴一笑,蹙起秀眉道:“不是要你真的對付他,而是做出這種強硬的姿態,逼迫他做出妥協,如果我沒有猜錯,鮑昌榮的壓力也很大,或許已經有了放棄田宏業的準備,只是還存著一絲僥幸心理罷了,你把卷宗遞上去,就是幫他下了決心。”
我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抓起一把棋子,撒在棋盤上,笑著道:“也好,這辦法更光棍一些,我是習慣了明刀明槍地搞,根本耍不出什么像樣的陰謀詭計,美人老師,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快過來,讓學生親一口。”
周媛俏臉緋紅,眼波流轉,瞟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你啊!真是個糙哥,白白在我父親手下那么久,沒有學到半點韜略,就喜歡硬打硬拼。”
“我還在青陽資源局時,他老人家就是青州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了。是我上級的上級,我又哪里算什么手下?”
我哈哈一笑,起身道:“那今晚上我就不回去了,請美人老師給補補課吧。”
周媛登時慌了神,趕忙拉上窗簾,溜到臥室門口,白了我一眼,就重重地關上房門,她倚在門邊,輕吁了一口氣,摸著怦怦直跳的胸脯,喃喃著道:“這顆心,到底被他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