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秀出門后,我摸起了手機,進了辦公室里面的休息間,坐在床頭撥通了王澤奉的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定好情緒,盡量以平靜的語氣道:“王書記,你好,身體好些了嗎?”
“我很好,不用擔心?!蓖鯘煞畹恼Z氣很沉穩(wěn),從聲音里,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感情波動。
我皺了皺眉,不知為什么,心頭竟生起一股無名之火,有些生氣地道:“不行就做手術吧,這樣拖下去,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電話里傳來王澤奉爽朗的笑聲,半晌,他才緩和了語氣,輕聲地道:“小泉,你打電話過來,我很高興,手術的事情,再放放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問道:“京城那邊出了狀況?”
王澤奉緩緩下了床,握著手機走到窗邊,憂心忡忡地道:“不只是京城,渭北省那邊的情況更嚴重些,你李叔叔頂不住了,怕是要提前退下來了。”
我暗自吃了一驚,自己知道,王澤奉口中的李叔叔,就是渭北省的省委書記李宗堂,此人也是王家最為倚重的封疆大吏,他的提前退休,必將打亂王家的原有部署,甚至會對京城的格局產生直接影響。
“還是陳家和唐家在背后搗鬼?”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京城的時候,他曾經聽王佑江提起過李浩辰案的一些情況,也知道,在渭北省內,與李宗堂對抗的就是這兩家的重量級人物。
王澤奉咳嗽了幾聲,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淡然地道:“是??!咄咄逼人,他們兩家最近動作很大,在上面也得到了強力支持?!?
“葉書記,需要我做些什么嗎?”盡管知道這種層次的較量,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場,但我還是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問道。
王澤奉微微一笑,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水,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很認真地想了想,輕聲地道:“暫時還不需要,你在江州安心工作吧,真到了要緊關頭,我會讓財叔去找你的?!?
“好的?!蔽颐鲆恢?,塞到嘴里,點了火,皺眉吸了一口,我非常清楚,王澤奉這番話的用意,無疑是在安撫自己,怕挫傷了我的自尊心。
然而,王澤奉接下來的話,卻讓自己精神為之一震,道:“小泉,你要有離開江州的心理準備,如果反擊還不奏效,就只能把你調過去了,有些事情,畢竟要家里人去做才放心些?!?
我眼睛一亮,試探著問道:“渭北?”
王澤奉瞇著眼睛,微微一笑,沉著聲道:“魔都!”
閔江市的打黑除惡活動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引起了極大關注,不光是閔江市,省里幾家媒體也都做了跟蹤報道,省委郝書記在得到消息后,也做出了明確表態(tài),閔江市的打黑除惡行動是好的,是得人心的,值得推廣。
調子既然定了下來,其他地區(qū)也都紛紛響應,跟風采取了類似的行動,又熱鬧了一段時間,在省公安廳劉廳長到閔江視察之后,這次的專項治理活動,終于告一段落了。
經過一番強力整治,閔江市大部分涉黑份子被抓,只有極少數嗅覺靈敏的特殊人物,早在公安系統展開行動之前,就已經逃了出去,即便這樣,此次行動依舊戰(zhàn)果斐然,得到了公安廳領導的嘉獎。
在經歷了涉賭案的被動之后,閔江市的公安干警在市委、市政府的直接領導下,成功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提振了士氣,也獲得了老百姓的交口稱贊,報紙上更是聲稱,閔江的社會治安,即將進入建國來最好的一段時期。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轟轟烈烈的打黑活動雖然已經結束,一場悄然無息的角逐卻剛剛開始拉開帷幕,由黑惡份子自然牽扯出一部分不法商人,而通過審訊這些不法商人,又帶出一些‘問題官員’,他們才是這次打黑的真正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