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宇文瑤正用自己幽怨的小眼神望著宇文澈,仿佛是在無聲的威脅著他:你小子最好是給我點頭,不然立馬就給你哭出來。
可是宇文澈卻無視著她的威脅,而是反問她:“你想比什么?騎馬、射箭還是摔跤?”
宇文澈知道她的性格,若是攔著她不讓她干,她必定會懷恨在心,就像之前那樣,明明東市那個地方魚龍混雜,可她就敢喬裝打扮混進去看戲,這次如果拒絕了她,指不定她又會想出什么招。
與其讓她絞盡腦汁的湊熱鬧,不如讓她知難而退。
就他剛才說的那幾項比試,因為男女力量的懸殊,他知道宇文瑤就根本就不可能選。
果不其然,宇文瑤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她雖然會騎馬,但是如果真的要比試的話,她估計自己也跑不了多快;至于射箭,她雖拉的動弓,但是也不能保證就能射中目標;就更別提摔跤了,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想到這里,宇文瑤那張小臉立馬就垮了下去,眼神變的更加幽怨,宇文澈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后轉過身去。
就在他們原以為她會就此放棄的時候,宇文瑤卻突然又打起了精神。
她道:“我可以和他們一起打馬球。”
聽了她的話之后,皇上不禁蹙眉,可宇文瑤又再一次強調:“我可以打馬球。”
馬球這場運動曾在京城中風靡一時,甚至民間還專門組織了觀看馬球的比賽,百姓們可以下注,將錢壓在自己看好的隊伍上,若是隊伍勝了,便可贏錢,反之就則為輸。
宇文瑤自知自己騎馬射箭的功夫比不過他們,但是打馬球的話,沒準還有一絲勝利的希望。
見她們有了松動之色,宇文瑤乘勝追道:“皇爺爺你不想讓我參加校考,左不過是覺得我是一個女子,不宜在外面拋頭露面罷了,但是之前皇姑奶可比我厲害多了,我自小聽著她的故事長大,心中由然的對她欽佩,聽說她當年打的一手好馬球,便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她那樣的人。”
“不如您就趁著這個機會將她從道觀里接出來?也讓她看看我們宇文家的女兒不輸她當年的英姿。”
宇文瑤口中的皇姑奶是當今皇上的長姐,如今已經(jīng)六十歲的高齡,年輕時的時候是大家口中人人稱頌的巾幗女英雄,她當年一襲勁裝,手持長矛,身騎紅棗烈馬,英姿颯爽的模樣至今還保留在一部分人的心里。
只是可惜身為皇家公主的她,最后也免不了走和親的道路,當年她帶著豐厚嫁妝從京城長途跋涉遠去西涼,成為了西涼王的妻子,尊貴的西涼王后,卻在十年之后被自己的母國滅了國。
世上只當皇室子弟日子過得瀟灑富貴,卻不知命運的饋贈早就暗中標好了價格,男子為了爭奪權力會自己的親人反目成仇,成王敗寇,輸家只有死路一條;女子也免不了走上和親的道路,一旦兩國開戰(zhàn),擺在她們面前的就是兩條路:要么殉國,要么殉夫。
可是的是那個時候長公主已經(jīng)懷有身孕,她原本是想帶著孩子一起在地下和自己夫君的團聚的,但是西涼王曾在臨死前拉著她的手道:“不用自責,好好活下去,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活下去。”
因為帶著這樣的遺愿,長公主活了下來,在經(jīng)過十月懷胎之后,她誕下了一個男嬰,可惜那孩子沒什么福氣,最后還是夭折了。
自從孩子沒了之后,長公主徹底失去了活的信念,不管人們怎么勸說,她始終是心如死灰,在半年之后選擇了出家。
她說自己要用后半生去渡前半生的罪孽,甚至拒絕了皇上要替她修建廟庵的提議,獨自一人去了云臺山,成了一名最普通的尼姑。
這些年的皇家盛典,皇上每次派人去請她,最后都是空手而歸,從前的一切都被她拋擲腦后,她不再是尊貴的長公主,也不再是誰的妻子......
皇上知道她還在怪自己,怪自己當年發(fā)兵征討北狄,殺了她的丈夫,也沒保住她的孩子,但是坐到了他這個位置,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或許長公主可以理解他,但是絕對原諒不了他。
想到這里皇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如今他雖已是天下之主,但是總有些東西他不能彌補的。
或許是帶著那份愧疚,他最后同意了宇文瑤的請求。
“真的嗎?”宇文瑤大喜過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是——”皇上刻意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用認真的語氣對宇文瑤說:“你皇姑奶可是最擅長打馬球的,到時候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聽這話的意思是必須贏了才可以。
面對這種高要求,宇文瑤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她一想到若是自己這次可以站在校場上,沒準以后的女子也能打破桎梏,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基于這種想法,她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