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改日我們京城再次相聚。”
“好,此去一路珍重?!?
他應好,衣袖獵獵作響,身子卻站得端正筆直。
我看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到他身后修補得整潔干凈,與第一次見面時煥然不同的大麗城。
隱約可見曾經的秀麗之景。
目光一凝,又看到不遠處小心翼翼的百姓。
原先他們不過聚了些人在城門下,后來似乎得知大軍即將拔營離開,來人越來越多,隱約可見后頭還有更多人涌上來。
他們朝我、朝將士們揮手告別。
眼中淚意點點。
隔著遠,不知他們喊了什么,只隱約聽到“大人、將軍”的字眼。
而后他們齊齊跪下,搖著手與我們告別。
我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看見人群中那個曾率領我們入城的張晚娘,她沒有以往那般形如枯槁,眼神中神采漣漣,前段日子告了她的丈夫故意殺害親兒,我親自判的刑。
看見不久前選拔出護衛大麗城的一隊府兵,看見了之前我抱過、喂它喝粥的幼兒,看見了形形色|色、卻都眼含淚水和感激的百姓......
身后傳來蔣生耀的嗚嗚哭聲。
他不舍得連連擺手:
“再見!再見!”
說著說著,他轉過頭,悄悄擦掉眼中的淚水。
我繃著臉,心中默默與他們告別。
珍重。
隨后,我翻身上馬,率軍一路疾馳。
直到太陽西落,天色微暗,大軍才停下來,準備就地扎營。
前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策馬回來報信。
說是前方大軍一連收復了幽州大半地區。
我一路疾馳,此時聽聞這個消息,也難免輕松幾分。
只是那斥候神色有些遲疑:
“還有一個消息......”
我朝他看過去。
他抿了唇,開口道:
“據說,沈將軍病重,這段時日都是七皇子制定軍策,掌管大軍?!?
我心中一緊。
陳嘉佑?
他不過是個虛有其表之輩,能率軍奪回那么多城池?
我心中懷疑。
沈晚舟病重,又是因何而病重,重到何種程度?
那斥候搖搖頭:“只聽說是在戰場上受了傷,其他的便不打聽不出?!?
我叫他下去,轉頭與蔣生榮與周長生商議要如何回去。
周長生傷勢未好,一日急行軍,似乎震裂開,又重新綁上繃帶。
聞,他有些不解:“......難道不是直接回去,高喊一聲裴大人歸軍?”
我卻道:“如今沈將軍病重?!?
他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有些頭疼地捂住腦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