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綿綿和陸野辦好出院手續,身后是提著大包小包的黃曉東。
凌其羽站在醫院大門,沒穿黑色大衣,他換了一件普通的軍大衣,干凈整潔,臉上帶著淺而溫和的笑容,渾身散發著溫暖如春的氣息。
“身體好了嗎?要不要再多住幾天,你的主治醫生說傷口很深,要好好養著,不然會影響……”
“有事?”
陸野冷淡打斷凌其羽的話,相似的面孔布滿與之相反的冷意。
如果說凌其羽看著像是溫潤的春天,那陸野就是寒冷無情的冬天。
林綿綿站在陸野身旁,小手藏在陸野的口袋里取暖,頭上戴著已經用雪洗干凈的兔毛帽,瓷白的小臉掩在圍巾下,露出一雙清透黑亮的眼。
“我開了車來,送你們回去。”
凌其羽其實并不知道該怎么和陸野相處,他幾十年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單位,每天都在單位,就算是假期,他也是在單位。
他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很少,他的母親不喜歡他,凌肅也是,只有老頭子待他好,奈何他天生性冷,只會在表面偽裝自己。
但面對陸野他無法偽裝,因為陸野和他很像,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所以他只能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盡管這讓他看起來很無措,很迷茫。
他最近幾天思考了很久,比起勉強自己在陸野面前做一個好父親,還不如直接對他媳婦和未出生的孩子好。
所以這兩天他托人買了很多小姑娘喜歡的東西,還有一些小孩出生后需要的物品。
“我給……綿綿和孩子帶了東西,在車上。”
“我不要!”
陸野快速拒絕了凌其羽的好意,語氣硬邦邦,眉眼也冷硬起來,嘴唇抿出一條蒼白的直線,看起來很固執。
黃曉東也認識凌其羽,瞧見這一幕是大氣都不敢出啊,默默往林綿綿身后移了移,企圖用林綿綿嬌小的身影擋住自己的存在。
林綿綿捏捏自己頭上的兔毛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凌其羽說:“我不是給你,你沒有權力拒絕。”
“是,我沒權力,可是你以什么身份給?”
陸野宛如一只炸毛的野獸,生氣惱怒地悶頭亂撞,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給撞飛。
凌其羽垂眸,沉默了幾秒,啞聲說:“對不起。”
天空開始飄起了細細白雪,猶如天鵝絨毛,純白漂亮。
白色雪花落在凌其羽的頭頂,細長的睫毛上,肩膀上,又被他身上的熱氣驅散,如此反復了許久。
陸野沒說話,拉著林綿綿繞過凌其羽離開了。
黃曉東瞪大眼睛偷看了凌其羽一眼,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后知后覺地要跟上去。
下一秒卻被凌其羽喊住……
另一邊陸野慢吞吞地護著林綿綿走到路邊,等黃曉東開車出來。
陸野的手緊緊握著林綿綿柔軟的手,仿佛這只細白的手就是他的全世界。
林綿綿捏捏男人修長的手指,摁著他的指腹說:“怎么啦?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幫你把他打一頓出出氣?”
陸野惱怒的情緒瞬間消散,他轉身面向她,很想抱著她,把腦袋窩在她的肩膀上,但這是在外面,不可以這樣。
他小聲地說:“你打了他,會被抓進去的。”